隨著2013年3月,習近平接任國家主席一職後,開始調整對台工作人事。其中,國台辦主任王毅升任外交部長;原職則由外交部常務副部長張志軍接任。顯示新時期的對台工作開始展開,而發展迄今已近半年,卻似乎並不順利,使得當前中共對台工作出現了以下七點憂慮。
一、對民進黨工作難有具體突破的憂慮
2008年民進黨成為在野黨後,中共開始積極與該黨政治人物與學者進行聯繫,並邀請他們訪問大陸,以建立溝通橋樑。
(一)謝長廷訪陸後反使民進黨之中國政策趨於保守
其中比較重大的突破,是2012年10月4-8日,民進黨現任中常委謝長廷前往大陸訪問,由於他曾經擔任過行政院院長,又曾在2008年代表民進黨參選過總統,因此被視為民進黨內「登陸」最高層的政治人物。
原本外界認為,謝長廷回臺後,可能引發黨內對於臺獨黨綱的辯論,甚至能將「中國事務委員會」改名為「兩岸事務委員會」。但在黨內「寧左勿右」的氛圍下,卻是困難重重。謝長廷此行不但受到黨內人士的強力批判,該委員會也未改名為兩岸事務委員會。更重要的是,委員會成員仍是派系分配,包括獨派人士也包含在內,這使得該委員會幾乎處於停擺狀態。
(二)民進黨政治人物訪陸後無法改變黨內立場
今年6月30日謝長廷前往深圳訪問,國台辦主任張志軍立即南下與其會面;8月10日陳菊前往天津訪問,張志軍也前往會面,這充分顯示中共非常重視民進黨高層的訪陸。但另一方面,這些人回到台灣之後,並沒有在黨內掀起改變中國政策的波潮。
例如在蘇貞昌的主導下,民進黨中央黨部從2013年7月開始陸續舉行了多場「華山會議」,希望凝聚黨內中國政策的共識。但黨內人士參加意願低落,從與會者對於九二共識仍持完全否定與拒絕接受的態度來看,短期內難有改變的可能。
(三)民進黨基層與政治人物對中國事務的無感
當前,民進黨的縣市首長與政治人物對中國事務並不熱衷。特別是面對2014年的七合一地方選舉,只著眼於鞏固好自身的深綠地盤,對於敏感而吃力不討好的中國政策,則是敬謝不敏。
(四)民進黨的中國政策調整的困難性
在2014年臺灣的「七合一」大選之前,因屬於地方性選舉,中央層級的中國政策將暫時被冷卻。而2014年選舉結束後,民進黨不論勝敗,是否能在短期內建立中國政策的共識,並獲得中共方面的「諒解」,以因應2016年的大選,則是一大挑戰。特別是如果民進黨大勝,挾著勝選的自信與氣勢,要調整當前中國政策的合理性,恐怕會更低。
(五)謝長廷的「憲法共識」難成為「民共共識」
謝長廷在2012年11月訪陸時,曾提出所謂的「憲法各表」與「憲法各表」;2013年6月29-30日,由謝長廷所領導的台灣維新基金會,於香港舉行了「兩岸關係的發展與創新」研討會,再度主張以「憲法各表」來作為兩岸互動的基礎。但同樣參加會議的大陸中國人民大學教授黃嘉樹則表示,謝長廷的憲法各表有很強烈的主權意識,大陸很難正式同意或接受;中國社會科學院台灣研究所所長余克禮也表示,在兩岸還沒有進行政治談判前,大陸沒有一個領導人敢公開承認中華民國或中華民國憲法。
由此可見,中共為了與民進黨建立高層的接觸管道,對於謝長廷所提之「憲法共識」與「憲法各表」暫不表態,是不希望破壞當前互動的氣氛。但從大陸學者的口中,已經證明「憲法共識」仍無法成為「民共共識」,更無法取代九二共識。
二、對兩岸交流出現瓶頸與倒退的憂慮
近來,在有關兩岸兩會互設辦事機構與兩岸簽屬服務貿易協定方面,出現了相當大的瓶頸與阻礙。
首先,在兩岸兩會互設辦事機構上,我方希望海基會之駐陸代表處,能對於被大陸公安機關逮捕拘禁之台灣民眾行使「探視權」,以及具有「核發旅行證件」之功能,但兩者均未獲陸方同意。結果相關法案在2013年6月20日不但遭到在野黨的強力杯葛,連執政黨立委也不買帳,造成法案難以通過。另一方面,兩岸服務貿易協定在今年6月21日完成簽屬,雖然大陸的讓步空間較大,對台灣大企業的登陸具有正面意義。但由於簽約之前國內溝通不足,使得台灣民眾擔心,當台灣服務業登陸之後,是否會裁減在台灣的企業規模,甚至出現裁員潮。
而當大陸國營企業進入台灣後,台灣屬於中小企業的服務業是否會被其殲滅。特別是服務業對於台灣的就業幫助甚大,將使得基層民眾對於兩岸服務貿易協定有一種「未蒙其利,先受其害」的憂慮。加上反對黨的刻意渲染,與媒體的大幅報導,使得民眾感到高度擔憂。
這將使得兩岸從2008年以來的關係發展,會因為兩岸互設辦事機構的法案與兩岸服務貿易協定,在立法院的審議難以通過,而出現首次的倒退。
三、對白衫軍此一新興政治力量的憂慮
2013年8月3日的25萬人「白衫軍」遊行,表面上是民眾表達對洪仲丘在軍中死亡案件的不滿,與希望改善軍中人權的期待。但更重要的是,這代表台灣已經進入公民社會。
(一)白衫軍成為台灣新興政治勢力
這次白衫軍遊行,沒有政治人物與政黨的介入,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公民一九八五行動聯盟」發起,但竟能發揮超越政府與政黨的力量,快速整合人民與各種資源。另一方面,此次活動完全是民眾自發串連,透過網路進行聯繫,而參加者都不是政治狂熱者,而是一般的「鄉民」與素人,而且多為30歲以下的年輕族群。第三,參加者相當理性、守秩序與團結一心。第四,這次活動雖有蘇貞昌等政治人物參加,但都刻意低調;反而是藝文人士扮演了領導的角色,例如作家九把刀。
不過,台灣所有的媒體沒有敢不報導,所有的藍綠政黨沒有人敢輕忽,因為這股台灣的中間力量,可能轉換為選票,成為左右選舉的關鍵力量,他們將決定2016年大選的誰勝誰敗。
這些「白衫軍」平常或許對政治冷漠,但不是漠不關心,也不是沒有思想,只是時機未到;但只要讓他們覺得政治人物或政黨的行為,會讓台灣的利益受損,會讓台灣沉淪,會讓台灣目前的現狀出現改變,他們就會挺身而出,並引發巨大的連結與反彈。
(二)大陸對台工作仍相信「由上而下」
對於大陸來說,迄今還是相信「由上而下」的控制,只要掌握住幾個領袖或高層,就能對下產生控制。所以每個行業、每個界別都有條條塊塊的所謂「社會團體」,事實上就是中共對其控制的渠道。只要掌握了這個行業與界別的重要人物,就能控制這整個行業與界別的一切。至於最底層的個人,並不受到重視。
而這種思維也在對台工作上屢見不鮮,例如邀請謝長廷來大陸,就能把他的子弟兵一網打盡;拉攏立法委員或市議員,就能掌握旗下的支持者。但事實上。台灣已經是「由下而上」的社會,從這次「白衫軍」遊行就可看出。
(三)大陸尚未對白軍做好準備
過去以來,大陸始終認為,台灣社會非藍軍即綠軍,但目前看來,還有一大片的白軍。藍軍與綠軍比較好處理,因為有具體的組織,所以容易找到具體的對象來聯繫。但是白軍猶如「快閃族」,平時不出現,也很難找到,但他們對大陸的觀點將會影響台灣的輿論與民意走向,更會影響兩岸關係。然而,大陸一方面對白軍認識不足,另一方面也找不出好的對應方式,因為總不可能邀請「公民一九八五行動聯盟」,參加海峽論壇。
事實上大陸始終認為,國民黨應該可以引導民意,採取更積極的大陸政策,而不能被民意牽著鼻子走;但從「白衫軍」遊行可以看出,政黨根本無法主導,更無法對抗。2016年的大選,藍綠的兩岸政策都必須接受這群白衫軍的檢驗。
四、對台灣民眾之大陸負面印象難以扭轉的憂慮
根據旺報在2013年8月所公布的民調指出,雖然兩岸從2008年交流密切,但台灣民眾對大陸仍持高度的負面態度,並有相當高的擔憂與疑慮。這將使得兩岸關係的持續推動,出現更多的阻礙。
(一)台灣民眾超過六成對大陸政府與對台政策無好感
在台灣民眾對大陸政府的好感度方面,僅有19%的受訪者表示有好感,高達63%沒有好感。而雖然大陸不斷對台灣「讓利」,但只有18%的台灣民眾滿意大陸目前的對台政策,63%表示不滿意,19%未表示意見;與去年相較,滿意與不滿意均增加了2%。
(二)超過五成對大陸民眾無好感、六成對陸客無好感
對於大陸人民方面,29%的台灣民眾表示有好感,沒有好感的比例為51%。而去年有好感者為32%,今年下降了3%;沒好感者,去年為46%,今年上升了5%。兩岸人員互動雖然增加,往來更為便利,卻反而使得好感下降,無好感增加。
此外,陸客來台人數不斷增加,但僅有20%的台灣受訪者表示對陸客有好感,63%的表示沒好感。與去年相較,好感度由21%下降了1%,沒好感的比例則增加了5%。這顯示陸客開放越多,台灣人越擔心陸客的素質不高,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三)六成認為大陸對台影響重大但有五成擔心依賴過大
有64%的受訪者肯定大陸對台灣未來發展的重要性,覺得大陸影響力無足輕重者,僅有15%。不過也由於兩岸依存性愈來愈高,因此49%的人認為台灣經濟太過依賴大陸,覺得台灣尚能維持平等自主者,為32%。
去年有63%的人認為大陸具關鍵角色,今年為64%。相對地,去年有12%的民眾認為大陸不重要,如今增加3%,成為15%。與往年的調查數據相比,可發現憂心台灣經濟太過依賴大陸的民眾明顯增加。前年與去年調查時,認為太過依賴者比例為44%,今年增加了5%。相對的,認為台灣經濟仍能保持平等自主者,比例則持續減少。前年為37%,去年降到35%,今年則滑落到32%。這顯示台灣人的矛盾心態,既覺得大陸經濟對台灣影響重大,但又擔心台灣太依賴大陸,顯示台灣人在主觀上還是擔心與排拒大陸。
五、對美國積極介入台灣問題的憂慮
美國總統歐巴馬在2013年7月12日簽署了支持台灣參與國際民航組織(ICAO)的1151號法案,宣布支持台灣入會。美國國會於6月間通過法案,要求美國國務卿柯瑞應促使ICAO在9月於加拿大蒙特婁所召開的大會時,給予台灣觀察員資格。歐巴馬的簽署,象徵美國行政與立法兩部門都同樣支持。
(一)美國在台灣加入ICAO搶了頭香
由此可見,在台灣加入ICAO這件事上,美國可說是搶了頭香。但美國當然知道大陸的態度非常重要,因此歐巴馬表示,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迄今無變,並強調美國全力支持台灣在不要求以國家身分參與的國際組織中取得會員資格。顯示台灣不是以主權國家的身分參加,則大陸不應該反對。特別是台灣在2009年4月才以這種模式加入了WHA,而當時大陸也是支持的。
(二)大陸對美國的行為表達高度不滿
美國搶了頭香,對大陸來說非常不是滋味。因此,13日國台辦發言人楊毅表示,在不造成「兩個中國」、「一中一台」前提下,可通過兩岸務實協商,做出合情合理安排。但他也強調,「外國勢力的介入於事無補,只會讓事情複雜化」,顯示大陸對美國的力挺不以為然。16日大陸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表示,「台灣同胞參與國際組織,包括國際民航組織活動問題是中國人自己的事,中方堅決反對任何外國政府、組織或個人插手」。她說,美國國會有關法案嚴重違反「一個中國政策」和中美三個聯合公報原則,中方對此堅決反對並已向美方提出嚴正交涉。
這可以說是兩岸關係從2008年改善以來,大陸針對台灣問題所發表過最強硬的講話,更顯示美中台三邊關係發展迄今,已經面臨了新的瓶頸。首先,從大陸來說,台灣在2009年4月加入WHA,是兩岸先談起來的,但如今卻是美國先發球,讓大陸支持不是,不支持也不是。支持了等於拿香跟著拜,台灣人感謝的是美國;不支持的話,台灣人又要說大陸在外交打壓。其次,台灣加入WHA時,基本上是先獲得大陸的首肯,是「中國人自己的家務事」,外國人沒有置喙的餘地,如今美國卻是越殂代庖。
第三,台灣加入WHA的過程中,美、日、歐等國家也都表達強烈支持,但因大陸反對而失敗。如今大陸怎能被美國牽著鼻子走,失去在台灣加入國際組織的主導權?第四,去年9月APEC會議時,連戰就曾向胡錦濤表達台灣參與ICAO的期待,胡錦濤則回應,將認真研究台灣以「適當方式」參與。但大陸迄今並未真的「認真」研究,除了忙於與民進黨交流與積極推動兩岸政治對話外,覺得這個問題可以「擱一擱」,並沒有急迫性。更何況,大陸釋出台灣加入WHA的善意,台灣民眾卻似乎不領情,認為是應該的,對大陸的親近感也未見增加,因此ICAO成為大陸對台的另一籌碼。如今美國卻要先發制人,讓大陸少了張牌。
第五,這次是由美國國會提案,而從歷史來看,國會總是在關鍵時刻,扮演親台的角色,包括1979年中美建交時所通過的「台灣關係法」,1995年通過邀請李登輝總統訪美。如今又是國會出手,讓大陸產生不好的回憶與聯想。第六,當前美日兩國對大陸進行外交包圍之勢,雙方競爭大於合作,如今連台灣問題也要步步進逼,意圖「見縫插針」的離間兩岸,把台灣拉入「反中制中」的陣營。特別是當前美國的再平衡戰略與重返亞洲政策,中美之間的競爭態勢日益明顯,從這次中美戰略經濟對話的雙方交火即可看出。美國此時力挺台灣,對大陸來說會覺得美國在討好台灣與分化兩岸。
(三)處理不好將使兩岸關係雪上加霜
從台灣的角度來說,台美雖然沒有外交關係,卻是「盟邦」。台灣希望加入ICAO,爭取美國的支持是自然的;而美國的相挺,台灣不可能拒絕。其次,長期以來,台灣人認為美國是友善的,特別是給了台灣人免簽之後;而大陸則是打壓的,如果這次真的阻攔台灣加入ICAO,這種印象將更強烈。第三,台灣人認為能夠加入WHA或是ICAO,本來就是台灣應有的權利,只是因大陸反對而無法如願。何況台灣是用觀察員參加,不是以主權國家的身分,這已經是很委屈了,大陸何須再阻攔。第四,台灣在2009年以同樣模式加入了WHA,當時大陸是支持的,如今只是因為美國提案,大陸就反對,是否氣度不夠恢宏。
六、對兩岸政治對話無法展開的憂慮
兩岸在胡錦濤任內已經簽署了十八項經貿協議,在「先經後政」的情況下,習近平要面對是甚為棘手的政治議題。
(一)大陸顯露對於兩岸政治對話的期待
在中共十八大的政治報告中,針對兩岸政治關係,首次提出了「兩岸共同努力探討國家尚未統一特殊情況下的兩岸政治關係,做出合情合理安排」的看法。2013年5月21日,新任的國台辦主任張志軍在接受聯合報專訪時指出:「十八大政治報告中,談到建構國家尚未統一前的兩岸政治關係、建立軍事互信機制、商簽和平協議等,這些都是遲早要面對的問題,但處理起來哪有那麼容易?然而,不談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至少要坐下來交流探討,談談自己的想法,尋求解決之道,才是正確的途徑」。
(二)張志軍希望在政治對話上能有所突破
因為兩岸經貿談判已經在王毅任內完成,張志軍若要在對台工作上有所突破,就只剩下政治談判。雖然目前兩岸政治談判仍有許多障礙,但「先談起來」的透過民間政治對話來展開,至少是開了個頭,也算是「達陣成功」,這可降低張志軍在對台工作上的業績壓力,也可立下了超越王毅的歷史地位。因此近來,國台辦透過許多台辦體系的涉台學者,不斷釋放出焦慮的發言,強調台灣不應繼續「蹉跎與逃避」,必須儘快面對政治對話;或者透過台灣報紙的社論與學者投書,形塑台灣必須面對政治對話的迫切性。
(三)台灣有人提出國共先簽署和平協議
2013年8月,中國時報董事長蔡衍明公開提出,既然兩岸間無法簽署和平協議,就由國民黨與共產黨先簽署。這個構想雖然極具創意,但確實也有一些困難需要解決。
眾所周知,大陸是個以黨領政的國家,黨大於國。另一方面,共產黨是永遠的執政黨,地位絕對超越其他的八大民主黨派。但是台灣早就已經黨政分離,國民黨不過是一個民間政治團體,他與其他一百多個政黨平起平坐,中共與國民黨簽屬和平協議的實質意義,是跟台灣一個民間政治團體的約定,即便國民黨是今天是執政黨,這個協議對於中華民國政府的拘束力,幾乎是零。而如果今天國民黨的主席,不是總統,不是馬英九,也可能會出現黨主席跑去簽了,總統不買帳的尷尬情況。
其次,中共與國民黨簽了之後,台灣一百多個其他政黨是否也可要求比照辦理,也可與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先生在人民大會堂見上見一面,否則是厚此薄彼。那習總書記與負責政黨外交的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恐怕日後將應接不暇。
第三,國民黨與共產黨簽訂和平協議,似乎是國民黨與共產黨之間現在沒有和平,必須促進和平,這大概與實際情況大相逕庭。中共當前,應該是要與民進黨與台聯黨簽訂和平協議才是。
第四,全世界應該沒有兩個國家的政黨簽訂和平協議的前例,否則中共也應該與日本共產黨先簽訂,這或許對解決中日的釣魚台爭端有幫助。然後逐一與日本其他政黨簽訂,最後讓執政的自民黨感受到巨大壓力。
第五,民進黨肯定會批評國民黨想走過去威權時期以黨領政的回頭路,這是反民主的;其次,國共兩個兄弟黨又在搞密室政治,搞第三次國共合作,以和平之名搞統一之實,密謀出賣台灣;三,國民黨無法代表台灣人民;四,兩岸現狀就是和平,無簽署必要;五、中共簽署之目的,只是想把兩岸關係定位在國共內戰狀況的延續,因此外國勢力不可介入,美國更不應賣武器給台灣;六、民進黨拒絕簽署。
事實上,會產生國共和平協議這個提議,主要還是因為兩岸和平協議屬於政治談判,影響層面甚大。一方面在當前台灣政治生態下對此難有共識,恐掀藍綠大戰;另一方面,大陸也無法確定台灣的政治地位,兩岸究竟要用甚麼身分談判?對於台灣所堅持的中華民國,大陸尚無法接受。因此短期之內,兩岸和平協議恐怕遙遙無期。因此想出了透過政黨簽署的方式,既繞過了藍綠對抗,也不須面對中華民國,又能達到簽署和平協議的成果與「績效」。但這樣的和平協議,恐怕是空有形式,而無實質,似乎是為簽而簽;此外也會引發更多紛爭。至少國民黨內,就會掀起不同的聲音,面對民進黨的可能批判,面對當前低迷的支持,可能會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七、對如何看待2016年台灣大選的憂慮
如果中共對於臺灣2016年大選的結果,仍如過去般地與對臺工作之成敗相聯繫,仍認為國民黨的勝利就是對臺工作的成功,則對於國民黨來說,將有利於其選情;而對於民進黨來說,則壓力增加。另一方面,若習近平「看淡」台灣的選舉,以「平常心」面對,不把國民黨失去政權看作是對台工作的失敗,不把籌碼全押在國民黨上,不私底下支持國民黨,則對民進黨將較為有利。
(一)與民進黨加強接觸反助該黨2016年大選
2016年總統大選時,民進黨為了降低民眾對其兩岸政策之疑慮,可以告訴中間選民,雖然民共之間沒有黨對黨的互動關係,但早有密切溝通管道。其實對台灣一般民眾來說,也並不在乎所謂的黨對黨交流,吳伯雄雖然能與習近平見面,但這不過是形式意義。民共之間如果有實質交流,這對於中間選民來說比較安心。因為這與2000年陳水扁當選之前,民共之間缺乏高層互動的情況,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民進黨會強調,倘若執政之後,兩岸關係不會倒退,目前所簽署的兩岸協議仍會繼續,不會像2000年陳水扁當選後兩岸關係所出現的低迷與緊張。這也正是部分大陸人士的擔憂,認為民進黨會利用當前的民共合作來增加選票,使得中共反而幫了民進黨解套。另一方面,外界也會誤認為九二共識並非鐵板一塊,民進黨即便不承認九二共識與維持台獨黨綱,北京仍能容許此一模糊的存在。這勢必與把九二共識寫入中共十八大正式文件的立場產生對立,更會對於台灣民眾釋放出錯誤的訊號。
(二)國民黨是否值得繼續支持成為懸念
近年來,大陸發現要影響台灣選舉的困難度仍相當高,2012年的總統大選國民黨得票數是689萬,竟比2008年減少了70萬,而民進黨卻從544萬增加到609萬。此外,根據旺報在2013年8月所公布的民調指出,21%的台灣民眾滿意國民黨的兩岸政策,61%表示不滿,17%的人表示難以判斷。至於民進黨的兩岸政策僅獲得13%民眾的肯定,56%的人表達不滿,還有30%的民眾,不知道民進黨具體的兩岸政策,因此無法給予評價。由此可見,國民黨雖然自認為兩岸關係是其強項,但卻有高達六成的民眾是不滿的,甚至超過民進黨。
這也使得中共對於是否邀繼續力挺國民黨,產生了猶豫與憂慮。如果2016年繼續力挺,國民黨卻是下台,將代表中共對台政策的挫敗。事實上,過去以來中共總把台灣選舉結果與對台政策的成敗相聯繫,造成壓力過大與患得患失。倒不如更「淡定」的看待台灣政局發展,反而能增加自身的迴旋空間、決策彈性與可操作性。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