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自從去年野田將釣魚台國有化之後,日中釣魚台主權爭議便不斷地升高,今年二月,日本政府宣稱中國大陸的軍艦以火控雷達鎖定日本自衛隊船艦,讓日中兩國的緊張關係達到最高潮,之後日本政府便開始調整外交安保政策,而中國大陸也開始約束軍方的過激行動,但是在日中雙方的對於釣魚台爭議,仍然存在相當大的歧異下(中方堅持日本必須要撤回國有化政策,承認釣魚台主權存在爭議等兩大前提),日中釣魚台主權爭議便開始進入僵局期。
二、日本處理釣魚台爭議之方式
首先是不強求與中國大陸直接對話,開始強化與中國大陸周邊國家的關係,以對中國大陸形成外在的政治壓力,讓中國大陸在釣魚台問題上有所退讓。日本認為在日中雙方在釣魚台問題上存在的歧見,在雙方都不願意退讓的情況下,同時日方也無法接受中方所提出撤回國有化政策,承認釣魚台主權存在爭議等兩項條件下,日本便只能採取實施「弧線外交」,強化與中國大陸周邊國家的外交關係,例如日本便以贈與菲律賓十二艘巡邏艦,來拉攏日菲兩國關係,同時日本副首相麻生太郎及安倍首相也陸續前往緬甸訪問,免除緬甸1761億日圓的債務,同時也提供910億日圓的經濟援助,希望強化日缅之間的經濟關係,並希望日本企業能夠到緬甸投資,以降低對中國大陸市場的依賴。
其次是以加入美國所主導的TPP,來強化日美同盟關係,以對中國大陸形成政治及經濟的包圍壓力,讓中國大陸能在釣魚台爭議上有所讓步,安倍在今年二月訪問美國時,釣魚台列嶼為日本固有領土,任何國家都不應該錯估日本維護主權的決心,更不要懷疑日本和美國同盟關係的堅定,他說,「日本必須維持強大,先在經濟強大,也在國防強大」,強調強大的日本對美日、對亞太及世界的重要。
美國政府已經明確指出,美日安保條約第五條適用於釣魚台列嶼,也反對單方面損害日本對釣魚台列嶼管轄權的行動,安倍強調,日本無意升高爭議,強調日本一直以克制方式處理釣魚台列嶼的議題,日本從未停止追求與中國大陸的互惠互利關係,目前日本政府正投入更多資源在中日兩國人民交流,強調日本對中國政府的對話之門永遠敞開,但我們也不容許任何人使用武力改變現狀。
在舉體作法,日本政府也要對過去專守防衛的戰略進行轉向,其中主要有決策機制的統合、戰略目標的轉向以及軍事防衛的強化等三種手段:
(一)決策機制的統合,日本將成立國家安全保障會議,以首相為召集人,統合官房長官、外務大臣及防衛大臣,共同規劃日本的外交防衛戰略,並在內閣官房成立國家安全保障局,以作為防衛政策的執行單位。這改變過去日本以任務為取向的安全保障審議會,成為制度化常設的國家安全保障會議。
(二)戰略目標的轉向,日本將在今年底修正防衛計畫大綱,將自衛隊升格為國防軍,並改變過去以防衛為主體的安全保障戰略,改以先發制人的戰略,也就是取得對個別國家發動戰爭的權利,同時也主張當日本政府確認敵方從特定地點所發出的急迫性攻擊,將允許自衛隊對於敵方的戰略目標進行先發制人的飛彈攻擊。這改變過去專守防衛的政策,讓日本取得發動第一擊的按鍵。
(三)軍事防衛的強化,日本除了在海上自衛隊加入日向及大隅兩艘大級戰艦之外,將計畫成立水陸兩棲作戰部隊,也就是將陸上自衛隊及海上自衛隊合成化,形成類似美國海軍陸戰隊的作戰能力,以強化對於周邊島嶼的防衛能力,同時日本計畫將先改編熊本的陸上自衛隊及沖繩的海上自衛隊,一旦西南諸島被敵軍佔領,將能夠快速登陸奪回島嶼。這改變過去西北防禦的防衛政策,轉變為以西南島嶼作戰的防衛政策。
三、對日中關係之影響
本文認為在日中釣魚台主權爭議之後,將對今後日中兩國關係將會產生以下三種質變。
首先是日中兩國外交關係短期尚可彌補,但是經濟關係卻難以恢復,這次日中釣魚台主權爭議當中,雖然中國大陸從政治、外交及經濟逐步升高對日本的施壓,但是中國大陸卻並未斷絕與日本之間的外交關係,兩國之間的高層對話管道仍然是暢通的,但是在日中經濟關係,卻在這波反日浪潮當中遭受相當大的破壞,這是從2000年以來,所爆發的第二次大規模反日貨的民族主義浪潮,中國大陸仍然是日本的最大貿易國家,但是日本企業已經開始在思考如何移往東南亞、南亞等其他地區來降低對中國大陸市場的依賴,安倍近日所推動的對非洲貿易,便是一個相當明顯的例證。
其次是日中高層對話指日可待,但是日本軍事正常化卻是大勢所趨,在日中釣魚台主權爭議陷入僵局之後,日中兩國都在積極尋找適當時機與下台階的場合,在習近平訪美之後,穩定美中關係之後,以及七月日本參議院選舉激情過後,將會是日中兩國恢復高層對話的良好時機,只是日本近日針對釣魚台主權爭議,所積極進行的強化自我防衛及國家正常化路線,卻是已經是一條不可避免的道路,美國希望有一個強大的日本來對抗中國大陸崛起的意願已經越來越深,中國大陸如何因應及面對國家正常化的日本,將會是今後日中關係發展的一個重要變數。
最後日中主權爭議將逐漸冷卻,但日本單獨控制釣魚台現狀已被打破,中國大陸自從日本野田將釣魚台國有化之後,便逐漸以海監船定期進入釣魚台海域、在釣魚台海域驅趕日本保安廳船隻以及海軍艦隊穿過宮古島及與那國島海域進入釣魚台的方式,來打破日本單獨控制釣魚台海域的事實,同時也讓日本長期以來認為釣魚台不存在爭議的說法不攻自破,而在現在中日雙方都無意升高衝突的情況下,但是釣魚台的現狀卻已經被打破了。
那麼日中關係的僵局還會繼續延長多久呢?本文認為今後有兩個事件會改變日中兩國現今僵持不下的局面。
首先是中共領導人習近平於本月七日的訪美之行。中國大陸一直堅持若要與日本就釣魚台主權爭議進行政治對話,是必須要在利於平起平坐的情況下,在日本安倍首相於二月訪美時,承諾加入美國所主導的TPP,同時也強化美日同盟關係,而中國大陸對於日本加入TPP加強對中國大陸的經濟對抗,也感到相當的憂慮不安,這從近日中共國務院僑務辦公室副主任何亞非,提出美中關係應該從當今的美中戰略夥伴關係提升為泛美中關係,不應該在TPP及跨大西洋投資夥伴關係的問題上冷落中國大陸,因此一旦習近平此次訪美之行,能夠得到美國方面在亞洲在平衡政策上的再確認,以及在TPP問題上的再保證,這將有助於中國大陸與日本就釣魚台主權爭議進行政治對話的可能性。
其次日本即將於七月舉行的參議院選舉。安倍近期對釣魚台爭議問題的強硬態度,以及透過修改憲法來達到國家正常化的目的,這都是為了七月即將到來的參議院選舉的政治考量,因為這些舉措都有助於安倍在國內民意支持度的提升,安倍認為唯有自民黨在參議院選舉當中取得過半席次,安倍才能夠擺脫短命內閣的宿命,因此在今年七月參議院選舉過後,國內政治利益考量的因素消失之後,安倍就必須要比較以整體國家利益的角度來處理日中釣魚台主權爭議,安倍必須要尋找適當的時機與場合來與中國大陸進行破冰之談,畢竟日中關係長期的對峙,將不利於日本經濟的恢復與提升。
四、我國的因應對策
面對日中釣魚台主權爭議,有可能在本月習近平訪美以及七月日本參議院大選之後出現破冰的契機,我國應該要及早因應此變局,以避免日中兩國坐上談判桌之後,我國在釣魚台問題上逐漸被邊緣化。
首先是借力使力,將台日漁業協議擴大為區域對話機制。那要如何借力呢?我國不應該以台日漁業協議的簽署為滿足,就對台日釣魚台問題降溫,反而是要利用歷史議題與場合,不斷地為釣魚台主權的歷史爭議性加溫,並以東海和平倡議為主軸來要求爭執各方進行對話,例如利用今年八月五日東海和平倡議一周年的時機提出東海和平的行動綱領及後續事宜,利用今年十二月一日的開羅宣言七十周年的時間點,來進行東海和平倡議兩邊三組的對話。
其次是趁勝追擊,將台日漁業協議進一步制度化。從過去以來,台日之間存在著最大爭議都是在漁權問題,但是在今年五月初台日漁業協議正式生效以來,我們可以發現日本政府為了要安撫琉球漁民對台日簽署漁業協議的不滿情緒,便開始對台灣越境漁船加強取締,在五月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台灣便有四艘漁船因為越界捕魚而遭到日本海上保安廳取締而扣押罰款,因此在台日漁業協議簽署之後,台日兩國原本的模糊界線已經不見了,台灣有必要在執法線的周圍設立緩衝區來與日本政府進行協商,同時台日漁業協議也可以進一步制度化成為台日所有漁業爭議的平台。
最後是實事求是,與中國大陸進行漁業協商,在台菲漁船喋血事件發生之後,如何與周圍國家進行漁業協議與談判,便成為我國政府的一項重要課題,而從台日漁業協議以及台菲喋血事件,我們都可以看出中國大陸及美國因素扮演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日本害怕兩岸聯手而與台灣簽署漁業協議,菲律賓因為美國的壓力而與台灣進行司法調查,而我國和中國大陸在海峽中線也有許多漁業爭議,因此我國也可以提出和中國大陸進行漁業協商,一方面可以解決兩岸的漁業爭議,另一方面也可以實踐東海和平倡議三組兩邊的對話機制,同時也可以讓日中雙方在釣魚台問題上進行對話時,台灣不至於被邊緣化。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