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今年(2013 年)的兩會,為中共在十八大召開以來,第 一次重大政治會議。依慣例,許多重要的人事任命也在兩會 前後進行。在中央層級的國務院,除了李克強無意外的選任 為國務院總理,其他四位副總理都屬於新任,分別為:前天 津市委書記張高麗(政治局常委)、前國務委員劉延東(政 治局委員)、前廣東省委書記汪洋(政治局委員)、前國務院 秘書長馬凱(政治局委員)。
國務院的 25 個部委領導人的名單也相繼確立,共有 9 位係屬新任的部委首長。幾位省級一把手,也進行輪替。這 一波人事改組,對於台灣的影響較大的,包括楊潔篪擔任國 務委員(可能分管外交與涉台事務);王毅被任命為外交部 長;高虎城擔任商務部部長;張志軍則接任國台辦主任。另 外,外傳商務部部長陳德銘將接任海協會會長職務。
此外,這批人事改革之後,老、中、青三代的年齡配 置現象更為明顯,顯見梯隊接班的模式繼續深化。中共除了保留了少數資深的幹部,包括 6 名「40 後」成員,分別是周 生賢(環境保護部部長)、蔡武(文化部部長)、常萬全(國 防部部長)、姜偉新(中華人民共和國住房和城鄉建設部部 長)、周小川(人民銀行行長兼政協副主席)和郭金龍(北 京市委書記。其「50 後」(1950 年之後出生)的幹部,已超 過了百分之八十,成為現今政壇的中堅主力。幾位更年輕的「60 後」成員,可能將成為未來中共的新領導群體,更值得 注意。
以下,本文將從對台人事的變遷,以及未來可能的第 六代領導接班群體之預測,去說明這次人事變遷的意涵,以及政府需要注意的方向。
二、 涉台部門的人事變遷:中央與涉台部門 在中央領導的部分,最重要的人事變遷是中共對台領導
小組組長習近平。 習近平被外界認為是中共官場的知台派之一,這和他過去在東部沿海的任職經歷有關。他在 1999年至 2007 年之間,先後在福建、浙江、上海等地擔任領導 職,這些地區的台商眾多,且與台灣各界的往來密切,使得 習近平熟稔於對台事務的推動。例如在 2006 年,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近平,就曾在杭州與蕭萬長會面。當時蕭萬長 以兩岸共同市場基金會董事長身份率團訪問,隨行的還有國 泰金控董事長蔡宏圖,而習近平還特別介紹浙江金融業的投資環境。一般認為,習近平對台的思維不外乎是「以經圍政」、「文化融台論」等思維,這在他任職國家主席之後,可能也 不會有特別的改變。
任職全國政協主席的俞正聲,也是知台派的成員之一, 他將成為中共對台工作領導小組副組長。俞正聲過去曾分別 擔任湖北、上海兩地任職,對台灣事務以及台商往來並不陌 生。此外,俞正聲為台灣前國防部長俞大維的侄孫,俞大維 又是蔣經國親家,因此俞家也與國民黨也有一些歷史淵源。 在 2013 年 2 月,俞正聲出席對台工作會議時曾指出,要努 力增進兩岸政治互信,加快 ECFA 後續協商,並加強兩岸產 業和金融合作,支持幫助台資企業發展,促進海西經濟區建 設等。這顯示在俞正聲的主導下,對台工作除了會繼續加快 經貿往來,也有機會趨向政治對話平台的建立。
簡單來說,中央層級的對台路線,應會延續胡溫的主軸, 以經貿交往為主,並從一個中國的架構,去進行 ECFA 的推 動。中共試圖加深台灣對於大陸經貿的依賴,以為日後的政治統一來鋪路。但在習近平的任內,並無跡象顯示他會提出 明確的政治談判議程。在中央層級的共識下,涉台部門層級的政策,實際上只是在執行這些中央領導人的旨意,並無過 多的決策空間。
對於涉台部門最重要的執行單位,為國台辦。在原台辦 主任王毅接掌外交部之後,空出的懸缺,由外交部副部長張 志軍接任。外事系統與對台系統的互調,在未來可能成為常 態。張志軍長年在外交體系工作。他有約三十年的時間在中
共中央對外聯絡部任職,2009 年才轉調外交部任副部長。
2012 年底,針對中國公務船是否維持在釣魚台海域例行巡航, 張志軍表示:「我們希望有一個穩定的周邊、一個安寧的周 邊,我們不會惹事,但我們也絕不怕事。」類似外交語言,被外界認為是張對台風格的指標。事實上,張志軍是中共中 聯部出身,擅長黨務外交,意味他延續前任王毅對台路線的同時,會在兩岸政治對話中發揮極大優勢。張志軍在今天三月 22 日舉行的兩岸關係研討會上強調,當務之急,是兩岸 雙方要全面加快 ECFA 後續協商進程,爭取近期簽署兩岸服 務貿易協議,力求年內完成兩岸貨物貿易協議和爭端解決協議的商談。
至於海協會會長陳雲林已屆 72 歲,可能即將退休。接 替陳雲林的人選,外傳是以商務部部長陳德銘的呼聲最高。 擔任部長期間,陳德銘處理中美經貿問題,參與決策 ECFA 和中日韓自由貿易區的談判。上海社科院台灣研究中心秘書 長王海良認為,陳德銘「儒雅溫厚」,是「非常有經驗的商 務部長」,特別擅長建構 ECFA 及商簽兩岸經貿領域協議, 預料將在 ECFA 後續商簽、執行、完善,及促進與對岸海基 會交流方面,發揮獨特優勢。
至於接替商務部長的人選,為商務部副部長高虎城。在 文革時,他曾歷經「上山下鄉」的政治運動,並擁有留法博士頭銜,曾任中國大陸中央級國企華潤公司副總經理。高虎 城曾外放非洲剛果,到 2003 年重回商務部體系,就一直擔任副部長主管對外貿易談判。在 1997 年至 2002 年,是中國 加入世貿組織(WTO)與美國等角力最緊張年代,精通法語、 英語的高虎城,獲委任為外經貿部(商務部前身)部長吳儀助手,為中國入世立下功勞,而被認為是中共近年來所倚重 的國際談判專家。
接近高虎城的人士形容,他私下謙和,平易近人,談判 桌上則是強硬,擅長以對議題的熟稔換取話語權和主導權。 在 2010 年之後,他成為大陸第一任正部級的國際貿易談判 代表,歷經許多國際談判,其行事風格幹練、精準、講原則, 善啃「硬骨頭」,可能是未來兩岸談判桌上不容輕忽的對手。 相關人士透露,高虎城後續作風可能和前任部長陳德銘有所 不同。過去 ECFA 體現大陸對台灣的各項「讓利」,而外貿 老兵出身的他,實務出身、嫻熟國際經貿法規,是否會把兩 岸經貿從不對等的「讓利」,拉向世貿組織強調公平的基調, 值得持續觀察。
三、 值得注意的第六代領導人:九位「60 後」的正部級幹部
本次人事改選,也使得「60 後」的正部級成員,增加至 八人。年齡從小到大分別是:陸昊(46 歲)、秦宜智(48 歲)、 孫政才(50 歲)、胡春華(50 歲)、蘇樹林(51 歲)、張慶偉(52 歲)、努爾•白克力(52 歲)、陳敏爾(53 歲)、郝鵬(53
歲)。只要未來沒有政治或健康問題,他們的年齡優勢,使 得他們都可能在未來擔任國家級領導人,而成為中共第六代 領導群體的成員。這九位幹部,值得後續的注意。
有幾位幹部特別值得關注。新任團中央第一書記秦宜 智,過去有治理西藏的經驗,現在又擔任團中央一把手,仕 途經歷與胡錦濤、胡春華特別相似,未來是否有可能尋「雙胡」的前例而高昇其他領導要職,頗值得注意。前共青團第 一書記陸昊,則已被提名為黑龍江省代省長;前西藏自治區偉副書記郝鵬,擔任青海省代省長;陳敏爾在 2012 年年底, 從浙江省委宣傳部部長的職務調任到貴州省代省長。他過去 在浙江省委工作時,曾於 2002 年至 2007 年間,與時任省委書記習近平共事。陳敏爾是否是受到習近平的拔擢而高昇到 貴州,未來是否有可能繼續升遷,都值得再注意。
四、 結論:對政府的政策建議總的來說,從兩會之後的人事變遷,政府需要注意兩件事情。
第一,中共中央對台工作領導小組的成員,大已經隱約 確立。這其中包括了總書記習近平(組長),全國政協主席 俞正聲(副組長),國務委員楊潔篪(秘書長),以及中央書 記處書記劉雲山、國務院副總理劉延東、外交部長王毅、國 安部部長耿惠昌、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栗戰書、商務部部長 高虎城、中央統戰部部長令計劃、國台辦主任張志軍,再加 上軍方代表(中央軍委副主席郭伯雄、空軍司令員馬曉天), 都可能成為小組成員,但詳細名單還要再繼續觀察。
基本上,中共對台政策不會有太大改變,包括對 ECFA 的態度亦是如此。在大政方針不變的前提下,相關部委的涉 台決策權力,實際上並不大。有可能稍微改變的,只是官員 的行事風格。例如商務部部長高虎城在未來可能扮演吃重的 談判角色,用較為強硬的作風與言語,來在談判桌上執行中 央領導人的政策。又例如國台辦主任張志軍出身黨務的中聯 部,可能會以更多政治語言,去操控未來的涉台議題。
第二,是對於中共未來可能接班的第六代領導人,應多 加注意,並強化情搜。針對陸昊、秦宜智、孫政才、胡春華、 蘇樹林、張慶偉、努爾•白克力、陳敏爾、郝鵬等九人,蒐集其過去的仕途經歷與政績、派系關係、決策思維、人格個性, 以作為台灣未來認知中共領導人的基礎與參考。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