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對全球經濟帶來重大衝擊,台灣無法倖免於難,股市狂跌、百業蕭條、民生艱困。疫情防控期間,大家都能夠忍受或理解暫時的經濟困難和生活不便,但受內外環境變化的影響,疫後的台灣經濟可能更為嚴峻,而且可能長期化。行政院原推出新台幣600億元紓困特別預算方案,稍後追加新台幣1500億元。為了因應疫情日益嚴峻,產業衝擊加大,蔡英文總統於4月1日宣布「(新台幣)1兆500億元護台灣行動」,兩階段紓困方案規模1兆500億元,其中1500億元將透過追加特別預算。國民黨立法院黨團總召林為洲說,受創產業已哀鴻遍野,蔡政府紓困措施卻看得到、吃不到,成效非常差。
由於近期疫情已蔓延到歐美、甚至全球大流行,日前國際機構IHS的數據預估,今年的全球經濟成長率會由原先估計的2.5%掉到只剩0.7%。雖然台灣疫情控制得相對良好,但是民眾仍戒慎恐懼,盡量減少外出外食,造成旅遊、餐飲、電影、會展及交通等內需產業都受到嚴重的衝擊。主計總處在3月下旬再度下修今年的經濟成長率到2.2%,但只過了兩天,央行即公布今年經濟成長率的預測,只有1.92%。
現在看起來疫情很可能會延續到至少6月以後,若依主計總處原先的估計,疫情一季對台灣經濟的影響是3.5%,兩季應該會有0.7%,則台灣經濟成長率就會下修到2.02%。再者,由於全球經濟龍頭的歐美國家也遭受疫情衝擊越來越嚴重,使得全球的需求大幅萎縮,因此引發國際貿易減少與全球經濟的蕭條,可以預判台灣3月的出口會出現負成長。在原本內部需求不足,復以出口力道減弱之下,今年台灣經濟成長率掉到2%以下的可能性非常高。
目前蔡政府計畫拿出的各種紓困補助方案合計約新台幣1兆500億元,相對於其他國家的規模仍嫌不足。交通部宣布將交通重大建設工程提早發包,搶先投資新台幣700億元。回應舉世的寬鬆貨幣政策,央行日前理監事會議也宣告降息1碼,利率終結連14凍,調整後重貼現率降至1.125%,寫下歷史新低紀錄。房貸和信貸再分別降息1碼、2碼,並同時對中小企業注資新台幣2000億元。顯然,擴張性的貨幣與財政政策已是當前蔡政府刺激疲軟經濟的普世特效藥。
尤有甚者,蔡政府在財政政策方面,行政院推出的「防治及紓困振興特別預算」中,有新台幣400億元用在「紓困助轉型」上,其中除了中小企業以外,運輸業及旅遊業占最大宗。央行的刺激金融與行政院的紓困經濟方式,著眼於解救廠商。蔡政府尚未體會到,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金融和經濟問題,不是資金成本過高、不是廠商產品或服務沒有吸引力,而是消費者實施需求或落實消費的管道被疫情堵塞了。當消費管道堵塞時,降息、降低資金成本已沒有作用,因為廠商成本降低的好處,無法透過適當管道轉嫁給消費者。央行昧於新冠肺炎疫情的本質,仍沿用降息的老招,當然無法促進經濟成長、抑制失業率的上升,當然也無法穩定金融。
行政院的紓困,若是直接支付金錢予中小企業、運輸業及旅遊業,則自然可以彌補企業因為消費管道堵塞而蒙受的固定成本損失。如果是以銷售補貼方式為之,如發放酷碰券,即使搭車、用餐半價或住宿超低折扣,消費者還是不會上門,此種紓困企業們看得到,但吃不到。無怪乎,國民黨立法院黨團總召林為洲表示,蔡政府打算低利放貸新台幣1000億元搶救受疫情衝擊的中小企業、商家,但迄3月下旬全台卻僅執行約3%,明顯成效不如預期。國民黨立院黨團書記長蔣萬安更進而表示,基層盼紓困措施更有效,可考慮直接發放現金幫助民眾度過難關。
要言之,台灣現在因鎖國面臨經濟蕭條、旅遊產業鍊全倒,很多企業都已搖搖欲墜;且越來越多人被裁員、減薪、放無薪假,疫情若無法趕快平復,會形成社會問題。近期疫情嚴重擴散,台灣有人主張讓兩岸長期斷絕往來。兩岸脫鉤,從政治開始,有向經濟蔓延之憂。若蔡政府真想走上這條不歸路,應先問台灣經濟是否準備好?由於台灣經濟依賴大陸過深,若想完全切割,台灣經濟就垮了。其實,蔡政府若此時此刻加大力度推動兩岸政治、經濟脫鉤,無異於對自身經濟補上一刀。從現實觀察,台灣經濟並未準備好兩岸脫鉤,也承受不起兩岸脫鉤。
其次,來分析從捐口罩及類包機,看蔡政府操弄新冠疫情的面目。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台灣防疫抗疫表現良好,蔡英文總統進而宣布,先後捐出千萬片與600萬片口罩支援疫情嚴重的國家。蔡政府發揮人飢己飢的精神,本無可厚非,但我們卻看到民進黨操弄新冠疫情的「政治面目」,此回防疫口罩印的浮水印卻是「仇中」。尤其,看在須從湖北千里奔赴上海,搭乘「類包機」才能返台的台灣民眾眼中,想必很不是滋味。
今年1月間,大陸武漢爆發新冠疫情,並迅速擴及好幾個省市,當時大陸措手不及,亟需外界的醫療資源援助。而在疫情爆發之初,台灣確診病例不多,卻不肯把台灣的口罩出口到大陸,提供其應急救人。蔡政府的理由是,台灣也欠缺口罩。如今,台灣民眾還在為購買口罩大排長龍,確診病例大增到300多例之時,蔡政府卻趁歐美各國疫情大爆發之時,大做「口罩外交」,每週供應美國10萬片,並承諾援助巴拉圭100萬片之外,蔡英文總統又宣布要捐贈1000萬片口罩給疫情嚴重的國家,第二波也再捐贈600萬片口罩。然而,任誰都心知肚明,蔡政府對外捐贈口罩,打的是什麼政治算盤,因為口罩上面都難掩民進黨的「政治印記」,意圖爭取更多國家支持來參與世衛大會,其結果仍將徒勞無功。
當蔡英文總統豪邁捐出大量口罩支援疫情嚴重國家,並宣揚台灣防疫多受國際社會肯定之際,當時還有700多名台胞仍滯留在湖北,企盼能早日返台,「註記」如緊箍咒般牢牢綁住他們。儘管大陸疫情大致已趨緩和,而歐美等國的疫情益形嚴峻,蔡政府仍讓這些台人自歐美自行返台,且居家隔離,並繼續以防疫最嚴格的標準,對待從大陸返台的台胞。蔡政府既稱防疫專業優先,何以處處是政治考量?充斥著「反中」下的思維。防疫抗疫本應是公共衛生的範疇,返鄉更是憲法保障的基本人權,但蔡政府把此一威脅全球的肺炎病毒視為「反中」議題來打,反而造成兩岸更多的嫌隙與互不信任。
自蔡英文總統勝選2020以來,原本的「反中」氛圍,再加上綠營一再挑起「仇中」激情而使得兩岸情勢更形緊張。為了緩和兩岸對立氛圍,民進黨大老許信良及洪奇昌均呼籲台灣應放棄民粹操作,希望蔡政府主動向大陸釋出善意,由兩岸共同對抗疫情做起。他們也指出,這幾次的包機或「類包機」順利成行,都可當成兩岸合作的開始,蔡政府應把握此契機,因為機會稍縱即逝。
問題是,這幾次包機或「類包機」執行得卻不算順利,若要視之為兩岸合作的開始,可謂十分勉強。第1次的武漢包機驗出了一位確診者,蔡政府遂順勢封了返鄉路,加上當時包機作業留下瑕疵,兩岸當局各有堅持,因此馬英九籲請兩岸當局各讓一步,讓華航與東航共同執飛,且陸方同意台方醫護人員同行。第二次包機成行後,卻在閣揆蘇貞昌指稱大陸後續阻撓,大陸也指蘇貞昌「欺騙台灣民眾」,在不斷升高兩岸對立下,又拖了半個多月,才執飛華航3月29日、30日各執飛一班的「類包機」。換言之,兩岸當局並未因第2次的湖北包機的執飛,營造出真正合作的氛圍。第二批接返滯留湖北的台人之「類包機」也將於3月20、21日再各執飛一班華航的指定班機。
尤有甚者,若非蔡政府政治指導防疫,堅持採取包機,重新磋商了第3次包機不成,才會捨近求遠改採上海「類包機」。3月中旬的華航及東航同時執飛的包機模式為何不能沿用?蔡政府始終未有任何說明。上海「類包機」一既不便利,二又違反「減少移動」的防疫原則,堪稱蔡政府自我打臉的下策。尤其許多台胞千里迢迢包車涉險10多個小時奔赴上海浦東機場。蘇貞昌開嗆大陸,卻做不到服務台灣民眾,不覺得心虛慚愧嗎?
總之,蔡政府將滯留湖北的台胞返鄉問題當成兩岸「主權」攻防籌碼,根本忘了政府的任務在保護人民。蔡政府改採上海「類包機」接運台胞,其實是兩岸磋商失利的結果。為凸顯「主權」,蔡政府把滯留湖北的台胞列入黑名單;磋商未遂,就要這些台胞自行涉險設法搭機,返台後還要接受集中隔離,難掩處處歧視的對待。可見湖北台胞返鄉路一再遭到刁難,堪稱蔡政府防疫充滿政治偏見,出現一個重要的處理分野,叫做「身分」。民進黨面對大陸,堅持以防疫彰顯「主權」,亦即對於中港澳人士和滯留湖北的台胞,採取嚴防嚴禁措施;但對於從歐美及其他地區入境的民眾,卻採取寬鬆的標準對待,導致台灣確診人數暴增。換言之,「類包機」雖成行,卻難以遮掩蔡政府對台灣民眾的冷酷無情及兩岸政策的寸步難行。
最後,那些被迫滯留湖北的台胞,不但被迫繞遠路,長途跋涉經上海返台,還淪為網路酸民霸凌的工具。只要螺旋上升的敵意一日不除,兩岸將永無寧日。從政黨競爭的角度來看,有限度的兩岸緊張有利於民進黨操作對抗,但切忌玩火自焚。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