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總統初選民調出爐,蔡英文贏賴清德8.2%,使得蔡英文將在明年初代表民進黨參加大選。賴清德在記者會上表示願賭服輸、呼籲團結。然而,受委託的5家民調機構並公布,蔡英文不但贏賴清德,也在對比民調贏了韓國瑜和柯文哲,卻與此前各大機構數十份的調查相去甚遠,因此引來不少質疑。
先是賴清德登記參選之初,正值民進黨「九合一」選舉大敗,賴輔選立委補選有功,當時確是其黨內最強的2020人選;但一登記初選,就遇到蔡英文出訪,賴清德擺出君子風度,主動暫停競選活動,蔡陣營卻也因此有了透過協調拉長戰線的喘息機會。蔡英文原本的支持度一直遠低於賴清德,究竟她是如何迎頭趕上?堪稱「以時間換取空間」應是最大的戰略,亦即在民進黨中執會的支配下,不斷一延再延初選時程,同時強勢運作納入手機民調高達5成。再加上將其執政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又釋出各種選前的利多補貼,接著綿密動員電子媒體及網際攻勢。至於賴清德未能把握「一鼓作氣」,終至「再而衰,三而竭」。
尤有甚者,蔡英文操作「以時間換取空間」戰略的具體戰術,包括一方面延長民調,爭取更多時間完成組織布局,另一方面更改民調方式,以「三人對比式」藉柯文哲瓜分賴清德的中間選票,同時透過手機民調,讓支持蔡英文比例最高的年輕族群,有更多機會被抽中。相對於單打獨鬥的賴清德,蔡英文是以組織戰來打初選,例如小英後援會鼓吹蔡粉搶接打來的電話,用以攔截其爸媽的挺賴,顯然年輕人「助英台」策略奏效。
十分弔詭的是,各家媒體持續針對2020主要參選人進行民調以來,何時出現過像此次民進黨委託5家機構所做的民調結果,蔡領先賴、韓、柯之幅度如此大?怎麼民進黨一做民調,即出現如此與眾不同的結果?陳水扁首先質疑民調的公正性,有綠營背景的台灣民意基金會董事長游盈隆也表示,這是「史上最離奇」的民調。原因是,5個民調的結果「太一致」了,雖數字略有出入,但差距曲線幾乎一致。亦即民調的趨勢太一致,一定會讓人起疑。有綠委表示,此次民調「拒答率」很高,值得關注。尤其納入手機民調後,許多正在開車、走路、上班、開會的人均不便受訪,可能影響民調的準確度。
換言之,從過去的民調來看,不只是絕對數值,甚至連趨勢都與此次民進黨所公布的歧異甚大。其實民調的抽樣、題目的設計與訪查等技術層次的差異,都可能導致結果不同。就目前藍綠白選民結構皆在3成左右,且柯泛綠支持遠高於泛藍,而蔡英文的施政不滿意度高達5、6成的情況下,殊難想像蔡英文能如民進黨初選民調顯示般大勝其他競爭者。
再進一步言,以這次的民調結果,是否意味著蔡英文在明年的大選可望一帆風順連任成功?恐怕未必盡然。原因是,她利用執政優勢打敗賴清德容易,但蔡政府的總體表現距離讓人民滿意仍極遙遠,「討厭民進黨」仍然是全台最大黨。蔡英文固然以民調取勝,卻被質疑「耍賴」,更何況民調終究只是民調,蔡英文辛苦贏得2020大選的入場券,如何確保能成為選票,才是最殘酷的執政「期末考」。
要言之,依以往經驗,民進黨初選後的癒合速度奇快無比,儘管蔡賴相爭可以刀刀見骨,但在初選後應該會快速進行黨內整合,然後全力對外,開始鋪天蓋地使出渾身解數來對付國民黨的候選人。至於對民進黨接下來的「整合」而言,與其期待用賴清德做副手,企圖拉回挺賴的支持者,蔡英文不如主動釋出更多善意整合,手邊資源不能讓「英派」整把抓,應該雨露均霑,擴大黨內支持基礎,進而吸引支持者回流,成為民進黨甚至綠營的真正共主,才有機會打贏2020大選。至於賴清德未來的每一步都動見觀瞻,接下來他可能將面臨外界催促「蔡賴配」的壓力。即使他2020大選不站在第一線,也會是輔選立委的最佳強棒。
其次,析論蔡英文代表民進黨參選2020後,爭取贏得勝選的下一步。民進黨日前召開中執會,通過蔡英文代表民進黨參選2020。蔡英文強調「使命必達、一定當選」,展現爭取連任的決心。經過黨內初選的試煉,使得蔡英文及民進黨似乎逐漸走出去年「九合一」敗選的陰霾;但距離明年一月選舉還有7個月,隨時都不排除會出現影響選舉結果的「變數」之可能。
民進黨內初選一結束,在賴清德強調會履行承諾,全力支持蔡英文連任後,民進黨士氣大振。初選落敗的賴清德並沒有質疑民調的結果,還強調民進黨初選應該要畫下句點,「該是團結一致,打贏選舉的時候了」。賴清德的反應是否言不由衷?他的支持者是否會嚥下這口氣?都還有待觀察,但民進黨並沒有因初選而分裂,卻是不爭的事實。可以研判,民進黨已經走出去年「九合一」敗選的陰霾,即使未來仍要面對選戰的考驗,至少其黨內已沒有2020大選必敗的悲觀心態。
一般而言,尋求連任的執政者必然以政績爭取選民的認同與支持,因為這是在位者的最大優勢。然而,當現任者沒有實質政績足以吸引選民,甚至這些政策結果還拖累其選情,則尋求連任者可能就會引用外部因素為自己的選舉造勢。現在的蔡英文正走在這條可能成功、也可能失利的險路。
蔡英文扭曲「九二共識」就是「一國兩制」,甚至還多次嗆聲大陸,一改往昔自稱「不挑釁」的溫和形象,被網友封為「撿到槍的辣台妹」。她會有如此反差的轉變,主因在於她自詡的各項改革政績經去年「九合一」選舉結果的檢驗,證明是徒勞無功、毫無成效。為了爭取黨內初選出線及2020能勝選連任,她不惜使出殺手鐧,打出兩岸牌及主權牌,用以打擊黨內挑戰者及最大的對手國民黨。
從近期回升的民意支持度可以看出,蔡英文運用這種戰術越來越得心應手。然而,玩火之人也可能遭火吞噬。就如台北市長柯文哲所言「譁眾取寵很容易,但還是要小心自爆」。尤其,蔡英文利用港人上街遊行「反送中」之機,趁勢操作台灣民眾「反中」「恐中」情緒,大肆散播「捍衛主權」的強硬立場,企圖塑造「台灣民主捍衛者」的形象。但台灣的生存發展仰賴強健的對外關係,而兩岸關係是其中最重要的環節,因為它涉及台灣能否安全及能否獲得更多的經貿商機。
顯而易見地,蔡英文已經不指望今年的兩岸關係能有所改善,反而期盼大陸方面能更加施壓台灣,讓「反中」「抗中」氛圍持續延燒到明年一月大選,如此方能凸顯她「捍衛台灣」的能耐,因她自認美方必定會站在她這邊;尤其川普政府力挺蔡英文勝選連任,更讓她有恃無恐地放任兩岸關係惡化。
再進一步言,蔡英文贏得黨內初選的「意志」,也隨著2020大選即將接近,展現在立法院臨時會強行修正「公投法」。為避免重蹈「九合一」選舉慘敗的覆轍,民進黨團無視已有公投提案進入第二階段連署,強行將公投與2020大選脫鉤。如此作為乃為了維繫繼續執政,避免公投議題成為2020大選的變數,竟自甘出爾反爾,一年多前才修法「掙脫鳥籠」,如今卻又修法「關進鐵籠」。其實,真正的台灣民主捍衛者,應該以智慧與胸襟、化解台灣面臨的困境與危機,為台灣民主建立長治久安的和平環境。
一言以蔽之,蔡英文贏得其黨內初選並獲得民進黨提名為參選人後,能否順利進軍2020,柯文哲成為一大關鍵。雖然民進黨屢屢對柯釋出善意,企圖爭取柯粉,但從柯輕蔑的反應,綠白合作要從單向道走向雙向道,似乎還有一段距離。尤其當民進黨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甚至將台灣整體利益視為蔡英文個人的籌碼時,是否符合台灣所追求台海和平穩定的長遠目標,台灣民眾必須思考清楚。事實上,全國性的選戰與黨內初選完全不同,蔡英文想要爭取連任成功,就必須為台灣的前途找到可行的出路,否則再如何地口頭承諾、信誓旦旦,仍難獲得選民足夠的信賴,並不容易通過人民雪亮眼睛的檢驗。
緊接著,再來分析民進黨初選結束後如何「卡柯」「毀柯」?當民進黨初選結束,台北市長柯文哲即預言民進黨除了「滅韓(國瑜)」還有「毀柯(文哲)」。果然,柯文哲一早才說「雙子星」投資案,審了半年都沒有結果,抱怨蔡政府效率太差;孰料下午經濟部投審會即以「國安」為由,宣布駁回「雙子星」投資案。柯文哲早就數度自稱很害怕,因為民進黨初選結束後,再度定於一尊的蔡英文就會把鬥爭的矛頭指向他。看來蔡政府這招「直搗黃龍」,真的是一舉痛擊柯市府西區門戶計畫的政績,順便也給柯文哲「抹紅」。民進黨目前正在製造台灣存有「國安」疑慮的氛圍,其實這是蔡政府面對政敵時,無論攻或守皆宜的利器。
民進黨總統初選後,其黨主席卓榮泰曾說民進黨不會攻擊柯文哲,並要爭取柯粉,看似白綠和解,但柯卻不領情,還指綠營高層自己不會出來咬人,卻會放狗出來咬人。言猶在耳,果然蔡賴初選結束後不久,蔡政府即將槍口轉向柯。始終被柯視為第二任期最重要的重大政績「雙子星案」,拖了近半年後遭投審會駁回。蔡政府的出招,的確對柯市府傷害不少;根據柯的說法,將來重新招商無論成功與否,此項投資案的夭折,已對台北市造成新台幣200億元商機的損失。柯文哲上任後常被批評沒有重大建設、招商引資成果不佳,如「大巨蛋」已讓柯遍體鱗傷,「雙子星案」再失利,柯的5年任期已無指標性政績可宣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蔡政府著眼於柯可能角逐2020,因此藉此「卡柯」、「打柯」的意圖,堪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平實而論,投審會駁回「雙子星案」,主因在於其認定得標的廠商南海集團與中國大陸有一定的淵源,因此以「有『國安』之虞」為由予以駁回。然而,其荒謬之處在於,南海集團之前已先取得經濟部「不是中資」的證明書,因此才能參與投標;得標之後,投審會卻又以「達反『國安』」為理由,駁回了申請案。如果按投審會後來的解釋,則需要說服各界,為何一家本身不是中資但與大陸有淵源的公司,參與興建「雙子星」,就會因「易受大陸的政策影響」而有「國安」疑慮,而予以否決。這些理由,何止充滿臆測,根本是憑想像推定預為有罪之判決。所謂的「國安」疑慮難道完全是蔡政府的心證,說有就有,旁人無法置喙?
其實,說穿了,投審會駁回南海集團投資「雙子星案」,主要目的有二:一是滅柯文哲的威風,破壞他「西區軸線翻轉」的施政,讓「大巨蛋」和「雙子星」淪為其「負政績」;二是替柯加上「紅帽子」,明示、暗示柯「親中」,斬斷柯參選2020之路,讓他赴上海參加「雙城論壇」時顏面無光,返台也沒什麼收穫可以炫耀。
歸根究柢,仔細審視投審會認定的諸多駁回的理由,其實都是推論,並無證據,只是單憑蔡政府的想像與恐懼「有『國安』疑慮」,即可完全推翻台北市政府和商界的所有遊戲規則,進而扛出「國安」大旗,不遺餘力地「抹紅」柯文哲。堪稱蔡政府為了卡住柯文哲挑戰2020的機會,可以翻出積壓近半年的案子,然後做出「不放行」的決定;也為了「卡柯」,蔡政府大筆一揮,就是新台幣200億元商機化為烏有。為何如此?厥為如果柯文哲參與2020選戰,在「三腳督」之格局下,民進黨評估柯至少擁有大約2成支持度的實力,則可透過「抹紅」柯,可望拉回淺綠選民的支持,進而鬆動柯的基本盤,這可視為「毀柯」的第一步。
總之,在政治光譜上,柯基本上偏向綠營,但因有意問鼎2020,已處處遭到民進黨的壓制與掣肘。一直以來,柯文哲不斷被問到白綠合作參選2020及「蔡柯配」的問題,但自去年底台北市長選舉,白綠結下梁子,現在若想「白綠合」,因近期柯不斷火力全開批蔡政府並且視民進黨如仇敵一般,想尋求「白綠合」或蔡柯搭配參選2020,恐難付諸實現。再者,蔡政府立場反覆,為了遂其「卡柯」的目的,駁回南海集團的「雙子星案」,使得「投資審查」變成「政治審查」,將讓外資來台卻步不前,並使得蔡政府宣稱的「非常歡迎外資來台」淪為名不符實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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