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台灣「九合一」選舉結束,國民黨大勝,民進黨大敗。大陸國台辦發言人馬曉光在選後的記者會中表示,民進黨當局應深切檢討,正視台灣民眾希望繼續分享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紅利,希望改善經濟民生的強烈願望,回到「九二共識」的政治基礎上;馬曉光又指出,在對兩岸關係和兩岸城市交流性質有正確認知的基礎上,希望不斷加強兩岸城市交流合作,也歡迎更多台灣縣市參與進來。大陸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也於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表示,在中美的習川會中,中方重申對台灣議題的原則立場,美方表示將繼續奉行「一中」政策。由此可見,選後「九二共識」仍然是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政治基礎。至於選後兩岸城市交流與兩岸關係發展將如何?值得關注與探究。
選後,大陸將加緊推動跟台灣所有認同「九二共識」的縣市進行兩岸「城市交流」,包括邀請認同「九二共識」的台灣縣市長率訪問團、赴大陸一些城市進行農漁產展銷會及經貿文創交流展覽、也可洽商訂單(包括漁產之契作合同的洽談)、加強對這些承認「九二共識」的縣市之農漁產採購,並且盡速規劃大批陸客團來台到這些縣市進行旅遊並消費,也將規劃組成經貿文創交流採購團來這些縣市採購,好好地落實與強化兩岸城市交流,既有利於兩岸經貿文化交流合作,也有助於台灣的經濟。
原則上,以上陸方將推動的兩岸城市交流措施,並不包括任何不承認「九二共識」的縣市在內。韓國瑜日前表示,願跨黨派與南部縣市合作,若認同「九二共識」,就一起替產品找通路;韓國瑜也勾勒跨黨合作發展旅遊的遠景,綠營縣市長如鄭文燦(桃園)、黃偉哲(台南)、潘孟安(屏東)等人也頗感興趣,但卻都認為韓國瑜拋出認同「九二共識」的前提,恐成為跨黨合作的障礙。顯而易見,綠營縣市長不可能在不承認「九二共識」的前提下,既要跟大陸進行城市交流,又要分享陸客入台旅遊及農漁產品行銷大陸之「紅利」。
2018年12月25日上任後的15個藍營縣市長及柯文哲市長將會聯手積極推動兩岸城市交流與城市論壇,但台灣主政的仍是不承認「九二共識」的蔡英文政府。因此,大陸會採取區隔對待的方式來因應,一方面積極推動陸客團到這16個縣市旅遊消費及規劃經貿交流團到這些縣市採購,但另一方面仍會持續斷絕台方之邦交國並壓縮台方之全球空間。
尤有甚者,此次選前及選後,大陸暫緩斷絕台方之邦交國,待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告台灣同胞書」發布40週年發表對台重大講話、作為中共當前最新的對台政策指導綱領之後,2019年初起的上半年,大陸仍會持續對依然不承認「九二共識」的蔡政府進行政治、軍事、外交的施壓與斷絕。
要言之,選後蔡政府若真的能記取敗選的警訊,而具體察納台灣的主流民意,進而能承認「九二共識」或提出可行的替代性兩岸論述,並調整其兩岸定位的論述及修改其偏頗的兩岸政策路線,則大陸將樂見其成並期待能與之恢復對話協商與交流交往。否則若選後蔡政府更變本加厲,反其道而行,甚至向獨派深綠靠攏「取暖」,進而推出與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相悖離的偏激政策,則大陸仍將持續施壓下去,殆無疑義。
其次是,「兩岸一家親」並不等同「九二共識」,因此要立足「兩岸一家親」來推動兩岸城市交流與兩岸關係,仍有其侷限。大陸國台辦發言人馬曉光日前表示,「九二共識」是在1992年由兩岸兩會授權達成的,是經過兩岸雙方彼此確認的共識,「不是誰強加給誰的所謂政治前提」。繼而,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出席全國政協茶話會時也強調,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和「九二共識」,深化兩岸各領域交流合作,增進兩岸人民福祉。台灣「九合一」選舉後,愈來愈多的台灣民眾認識到「九二共識」與發展經濟、改善民生的願望息息相關,無怪乎,台灣的旺旺中時媒體最新民調顯示,逾6成民眾贊成在「九二共識」基礎下發展兩岸關係。
起先是,馬曉光強調,「九二共識」的核心,就是確定堅持一個中國原則這一共同認知,清晰界定兩岸關係的性質,使得雙方得以暫時擱置難以解決的分歧,建構彼此間最基本的互信,可見「九二共識」具有兩岸的「共議性」,並非是民進黨蔡當局聲稱的,由北京設定的政治前提。
再者,蔡英文在2016年1月台灣大選時,主張「維持現狀」卻迴避「九二共識」,最終得到許多中間選民的支持而勝選;然而,她上台2年多來卻讓民眾發現其兩岸政策空有口號卻毫無解方,從選舉期間「韓潮」席捲全台,到此次旺旺中時的民調,在在顯示涵蓋台灣各地區、各年齡層與教育程度,即使連中間選民均有逾6成民眾贊成在「九二共識」下發展兩岸關係,而唾棄「台灣共識」或「維持現狀」的主張或口號。
值得注意的是,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副院長嚴安林日前來台出席北滬「雙城論壇」受訪時表示,台北市長柯文哲之能夠使用「兩岸一家親」論述來促成雙城論壇的舉辦,主因在於柯是無黨籍且是縣市首長,若他要參選2020年大選,勢必要「說得更多」。對此,柯文哲坦言,大陸對縣市首長的要求標準比較低,60分就及格,若是台灣領導人則需要80分。其實,柯文哲若想參選2020年,大陸毫無懸念地一定會要求他必須要接受「九二共識」,因為大陸要求的層級與層次是有所區別的。僅講「兩岸一家親」是不足夠的,還必須針對兩岸關係的定位與性質予以明確表述。
事實上,對於兩岸定位,柯文哲從未明確表達其立場。柯為辦成雙城論壇,成立「兩岸事務小組」,也表達「一個中國原本不是問題」、世界上沒有人認為有「兩個中國」,更呼應「兩岸一家親」,還表示「理解與尊重」大陸當局對「九二共識」的堅持,算是對「九二共識」打了「擦邊球」,但明眼人均心知肚明,柯對「九二共識」的「理解與尊重」並不等同「承認與接受」。柯文哲此次在雙城論壇前夕的晚宴中重申「兩岸一家親」,雖隱約帶有「兩岸同屬一國」的意涵,但仍未明確表達「一中」立場,因此對大陸而言,僅止於最起碼的低標,又考量到他畢竟不是民進黨員,既沒有台獨黨綱的包袱,也尚未踩到大陸的紅線,故給柯「勉予過關」。將來一旦柯要參選2020年,大陸對他的要求表述標準就會提高了。
要言之,韓國瑜當選及上任後分別表示「九二共識」與「兩岸一家親」不能只是在嘴巴上滑過去而已,一則等於間接質疑柯文哲說的「九二共識」與「兩岸一家親」已遭「標籤化」及兩個都很難用,認為柯未從心理真正認知;再則韓等於重申並告知所有想搭便車拼經濟的縣市,若與大陸交往只是虛與委蛇、表面應付,如此不具誠意的交流,恐怕是沒有效果的。換言之,大陸的立場是,兩岸城市交流不能僅是台灣單方面想要的經濟上的交流(貨出去、人進來),尚必須有共同的政治基礎才能上路,因此民進黨執政的縣市,若無表態接受「九二共識」恐難與大陸進行城市交流。尤有甚者,柯文哲將來若想競逐2020年或意圖組織第三勢力成為政黨組織,恐怕其「兩岸一家親」的論述也將淪為大陸眼中另一份「未完成的答卷」。
最後是,更多藍營縣市長上任後,開展密切的兩岸城市交流,更有助於兩岸經濟社會的融合。台灣九合一選舉勝選的藍營15個縣市長,已於2018年12月25日就職,可為開展兩岸城市交流合作並促進經濟融合,提供了很好的契機。尤其,兩岸城市交流除了帶來經濟上的互利雙贏,也必然擴及文教、體育、衛生、環保⋯⋯等,更有助於兩岸的融合發展。
大陸許多城市將會跟凡是認同「九二共識」的台灣縣市發展入台旅遊、農漁產品採購與契約合同的簽訂,勢必會讓台灣基層與各界民眾深感可以分享到兩岸城市交流合作的「紅利」與好處。
尤其,已就任的藍營15個縣市長,勢必會全面擴大推動兩岸城市交流,也為大陸《惠台31條》的全面深入落實提供了兩個新的途徑:一、搭建更多的兩岸城市交流平台:除了北滬的「雙城論壇」是兩岸城市交流的一個典範,往後大陸的台商、台生、台胞比較集中的城市,大陸將推動分別跟藍營15個縣市+台北市對接,展開更多的城市交流合作,搭建更多的一對一、一對多、多對一、多對多的城市交流平台,蔚為兩岸城市交流合作的風潮;二、持續豐富兩岸城市交流合作的內涵,並強化其交流合作的機制:城市交流合作涉及經社、文教、科技等,產業對接、人才對接、青年交流仍是重中之重,尤其下一階段大陸各省市地方在落實自己出爐的「惠台實施細則」中,更需發掘自己省市地方可以跟台灣相關城市對接交流合作的特色優勢,用以能促進兩岸更多優勢資源的相互結合與互補,如此則更有助於促進兩岸經濟社會的融合。
再進一步言,透過兩岸城市交流合作,也更需要建構以民間力量為主的對接機制與協商平台,期盼能有效發揮「兩岸企業家峰會」、「海峽論壇」等平台,應可達成消弭兩岸經濟合作之歧見並進而促成共識,甚至採取協同一致的行動之功能,同時大陸也要深化與台灣「工業總會」等六大工商團體之間的常態化聯繫,用以建構兩岸產業協會在產業對接與合作上的溝通對話與協商機制,並進而輔導兩岸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建立戰略聯盟,從而能夠建構「地方城市交流+民間組織」此種「從下而上」的兩岸經濟社會融合之新機制,如此必然會有助於兩岸經濟社會的融合發展。
再者,高雄市長韓國瑜倡議「南南合作」(高雄與大陸南方城市交流),很有新意!但具體落實的途徑,才是重要關鍵。由於福建具有對台的地理優勢與血緣親緣的關係,可以透過福建許多沿海城市跟高雄或其他藍營主政縣市或離島(如:金門、馬祖、澎湖)開展密切的兩岸城市交流,尤其著重於做好做實兩岸城市交流中之農漁業與旅遊業方面之交流合作。其中,高雄、雲林、彰化、宜蘭⋯⋯等藍營主政的縣市,均是盛產農漁產品的縣市,因此,福建跟這些台灣縣市展開的城市交流,更可著重於雙方或多方之農漁產品貿易之展銷與銷售的交流合作,如此較能有效促進兩岸之經濟社會融合。
總之,大陸將持續落實與深化推進《惠台31條》,透過台灣九合一選後有更多的藍營縣市長上任,以及會有更多不同對接的兩岸城市交流合作具體展開,可望將會讓《惠台31條》開枝散葉般地深入台灣民間與民眾之中,也將更加促進兩岸經濟社會的融合發展。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