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有蔡總統文膽之名的總統府副祕書長姚人多轉任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祕書長,外界雖然對蔡政府兩岸政策有可能出現新的轉折,而有所期待;然而,奉前總統陳水扁為精神領袖的「喜樂島聯盟」卻重新啟動正名公投新的綠色十字軍出征,在美中台三邊關係近來都趨繃緊的敏感時刻,陳水扁等深綠團體重新點燃台獨正名的烽火,不僅是蔡政府兩岸政策最大的路障,也使得美中台三邊關係的均衡點更難達成。
一直以來,各界都在呼籲蔡總統應和北京協商,為重新激活兩岸兩會協商機制,蔡政府不妨就如何替代「九二共識」,和北京協商出新的共識。對姚人多的新職,過去兩年,姚先後歷任國安會諮詢委員及總統府副祕書長,熟悉蔡政府兩岸政策;府方也稱這項人事安排,顯現蔡總統對兩岸交流的高度重視及期許。姚素有總統文膽之稱,如果蔡政府要啟動和北京新的對話機制,姚確實是適當的人選之一。
然而,以保外就醫名義的陳水扁卻儼然成為深綠總司令,不斷透過在泛綠集會中露臉、在臉書PO「新勇哥物語」、乃至以錄音帶談話方式,鼓動深綠重組「綠十字軍團」再次向正名公投發起衝鋒,甚至攻擊蔡英文領導的黨政體系。阿扁如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明知蔡總統在兩岸和內政交不出成績,面對九合一選舉期中考非常可能因敗選而得辭去黨主席,此時打著深綠旗幟出擊,讓蔡英文腹背受敵,利用九合一選舉前大綠、小綠不能鬧分家的壓力,藉此提高要價,逼蔡英文就範。如果蔡政府果真啟動和北京針對兩岸新共識的對話,遭遇頭一個激烈反彈的,將會是陳水扁。
二、阿扁攪局、獨派小綠吃大綠
2015年1月5日,台中監獄在同意陳水扁保外就醫時,曾提出阿扁必須遵守「不上台、不演講、不接受採訪、不談及政治」的四不規定,但今年3月17日,陳致中在高雄市前鎮區舉辦的民進黨議員初選造勢晚會上,阿扁踩紅線「上台」。4月7日,喜樂島聯盟在高雄市舉辦的成立大會中,阿扁透過錄影方式發聲,強調「用我的不自由,來換取台灣永久的自由」、「台灣要成為一個新而獨立的國家,台灣絕對要進入聯合國」。
面對阿扁接連踩紅線,台中監獄卻如沙堆鴕鳥般,事前既未派人到場蒐證了解,事後則一再說「還要再蒐集資料,還要再研議」,只在3月23日傳真告知阿扁,爾後申請參加類似活動中監將「不予核准」,並重申若有重大違規,中監得報請廢止保外就醫許可,希望他珍惜保外醫治的機會。但是顯然擅長走法律邊緣抗爭手段的阿扁,壓根沒把台中監獄放在眼底;改用現場播放「錄影」方式,照樣變相上台、演講;利用臉書答覆、照樣變相受訪談論政治。
5月3日,凱達格蘭基金會舉辦的感恩募款餐會,台中監獄同意阿扁參加,但增加第五不:不得以錄影方式等影音播放,活動結束後應立即返回高雄住居。問題是阿扁繼續戲弄中監,用「上階不上台」、站在肥皂箱上介紹義賣品「勇哥」的方式打「擦邊球」。儘管阿扁一再戲弄中監,原本第13次展延保外就醫許可到5月4日為止,中監再度以尊重醫療小組診斷認為阿扁病況複雜、難以控制為由,繼續准予展延治療至8月4日止。果然,阿扁第14次展延保外到手後,6月16日,又以錄影方式現身喜樂島聯盟台中召集人大會。
三、獨派改奉扁為精神領袖
由於李登輝年事已高,獨派團體籌組的「喜樂島聯盟」改奉阿扁為精神領袖,在16日舉行的召集人大會上,要求蔡政府修改《公投法》,並預計在2019年舉行全國性的獨立公投。阿扁不但以錄影帶方式、為「獨立公投、正名入聯」大聲吆喝,呂秀蓮也現身大談台灣正名。
但是「喜樂島聯盟」第一場召集人大會,會場多半近七、八成是白髮蒼蒼的深綠死忠支持者,時代力量黨主席黃國昌親率立委全員出席,現場支持者卻幾乎看不到年輕族群,反而有過去台聯黨的影子。當下,「太陽花」反服貿風潮早已褪去,時力漸漸流失青年族群的青睞,而且今年台灣年輕族群報考大陸高校和到大陸求職的人數激增,時力為挽回頹勢,選擇擁抱扁系、並吞下「公投正名」的猛藥,這種赤裸裸訴諸深綠的休克治療法,不是大好就是大壞,必須面對步向小黨化甚至泡沫化的危機。
對於喜樂島聯盟等深綠團體大搞公投老戲碼,民進黨雖然不打算隨之起舞,但又擔心深綠反彈九合一選舉會流失選票。出席召集人大會的民進黨縣市長參選人,除台南市長黃偉哲因選區深綠勢力強大、不怕選票流失外,宜蘭縣陳歐珀、嘉義市涂醒哲選情都不樂觀,冀望動員深綠;但中北部的民進黨選將多數選擇缺席,姚文智也臨場抽腿,因為他們都明白如果直接擁抱深綠,對選票不見得有好處。「喜樂島聯盟」膨風要在九月民進黨黨慶前,在總統府前舉辦10萬人集會推動修改《公投法》,民進黨顯然不會配合動員,結果還是深綠台上唱戲、民進黨檯下觀戲。
四、阿扁成為蔡英文搬不動的石頭
正因為蔡英文執政二年多來遭遇內外困境,面對九合一「期中考」壓力,一旦民進黨丟了台北、新北兩市,小英可能被迫得辭黨主席;結果,形同提前跛腳,黨內最有實力的新系,可能另拱他人取而代之。尤其兩岸情勢危急、小英急需美、日的奧援以抗衡北京壓力,偏偏獨派以現在美國總統川普正和中國大陸為貿易戰和南海問題開打之際,是向獨立正名發起衝刺良機為由,拼命鼓動正名公投,無視此舉不但讓蔡政府兩岸維持現狀的宣示破功、讓台灣在國際處境更艱困、讓美國推動美台關係提升時更尷尬、也讓北京更有理由出重手打擊台灣外交和軍事威嚇。
當年因推動法理台獨、公投綁大選而被美國前總統小布希怒斥為「麻煩製造者」的阿扁,當然明白箇中道理,但他偏是小英哪隻腳痛就踩哪隻!民進黨7月15日將舉行全國黨代表大會並改選中執委及中評委,但目前傳出黨內已在派系平衡下協調出席次,阿扁立即在臉書「新勇哥物語」上PO文,痛批這是民進黨創黨32年來第一次完全違背民主進步的精髓,「閹割」黨代表選舉權,可能是為了年底縣市長選舉結果即使不理想、黨主席不必下台預作準備,也為2020年總統黨內初選喬到沒人敢挑戰敗選黨主席尋求連任;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將是黨分裂的不幸開始。
阿扁敢單挑小英,當然因為有深綠獨派力挺,民進黨禁不起九合一選舉大綠、小綠鬧分裂,只要打著「台獨正名」的大旗,他就能繼續保外全台趴趴走,並且對小英提高要價,從要求特赦加碼為「平反冤屈」。問題是,最挺阿扁的監委陳師孟,申請調查九年前台北地檢署「諷扁短劇」,已遭監院裁定陳師孟應迴避調查,阿扁轉向鼓動深綠替扁家貪瀆翻案,多少有吃定小英的意味。
五、結語:小英不應放任阿扁破壞監護體制
早在2008年立委及總統選舉,選民讓民進黨接連慘敗,就是告訴扁、呂,拒絕法理台獨、拒絕玩弄公投綁選舉的遊戲;遺憾的是,在選舉壓力下,泛綠營竟又轉回深綠老巢取暖,競提更改奧會名稱等一連串正名訴求,再度闖入法理台獨的地雷區。問題是,阿扁當年之所以能大玩公投綁大選,是因為有國民黨可以當剎車皮,之所以敢亂提台獨法案,是因明知在立法院過不了關。阿扁過去樂於討扁迷歡心、騙選票,現在則是想藉搞公投、為自己的貪瀆案翻身。但是,民進黨現在是完全執政,國民黨也不願再當剎車皮,面對獨派等深綠打著正名公投大旗,蔡英文如果不自己擋下涉獨法案,萬一真通過,兩岸一旦地動山搖,她將如何收拾?
雖然美國助理國務卿羅伊斯來台出席美國在台協會(AIT)新館落成儀式,並稱這是美台關係新的里程碑;近來美國國會通過多項友台立法、華府圈也屢傳可能突破慣例推動美台新關係;但北京不但畫出紅線、更直嗆不惜訴諸武力,兩岸關係更顯緊繃。蔡政府已處於邦交國朝不保夕的強大壓力下,但阿扁偏又和喜樂島聯盟重啟「正名制憲、獨立公投」運動,北京強化軍事準備以反獨、反美介入的動作,也勢必更加強烈。
長期以來,美中關係建立在「三法、一公報」的基礎上,華府尊重北京遏止台獨、追求國家和平統一的核心利益,但堅持兩岸必須對話、和平解決政治分歧、反對任何一方片面改變兩岸現狀。華盛頓必須確保獨派搞的台獨動作不能真的踩到中方的紅線,但也不能讓台灣失去反抗中共壓力的意志;在一放一拉間,尺度本來就很難拿捏。美方原本希望擴大對台軍售和提升官方交流以反制北京增強對台施壓,但喜樂島聯盟偏偏在這個時候亂入正名公投運動,如果美方此時推動提升美台關係、強化軍事存在,北京勢必強力反彈;而且獨派的動作越大,北京解決台灣問題的急迫感也會越強。
阿扁無視保外就醫的規定,公然參與獨派運作,如果不把阿扁關回中監,越靠近年底選舉越棘手;但如果把他關回去,獨派必定大反彈。現在,最令蔡英文頭疼的人,非阿扁莫屬!蔡政府誠宜維護司法監護體制,不應放任陳水扁帶頭做出惡劣的示範。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