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民意基金會日前公布2017年終民調顯示,蔡英文總統在2017年終全年平均聲望為35.33%,有3成6贊同蔡英文的領導方式,另高達4成7不贊同。民調指出,觀察近3個月民調變化趨勢,2017年9月蔡英文因更換閣揆,聲望暴增16.6%,之後連續3個月共下滑10.5%,不贊同蔡英文領導方式的人竄升10.6%。筆者認為,可從蔡政府無法解決缺電危機、硬將農田水利會改制為公務機關、民進黨假促轉、真鬥爭的面目,及《公投法》修正通過的弔詭與隱憂,充分顯示出蔡政府為何政績不彰、民調跌跌不休的原因。
一、蔡政府無法解決缺電危機 恐陷入「三輸」結局
行政院長賴清德前不久針對產業界擔心的「五缺」問題(缺水、缺電、缺地、缺工、缺人才),親自主持記者會並提出因應方案,其中以解決缺電之應對方案攸關重大,也最引人注意。賴揆除了重申「非核家園」、穩定供電、空污改善等三大政策,只強調未來10年電價漲幅不會超過1元 (新台幣),並未提出任何解方。其實,蔡英文政府上台一年半以來為了落實「2025非核家園」的目標,大肆增加燃煤發電量,已導致國內中南部空氣品質嚴重惡化。更弔詭的是,賴揆在坦承2018年供電不足可能的風險後,已表態「再轉核能發電廠是最後的手段」。
2017年以來,各大外國商會白皮書均把「能源政策」列為台灣政府應優先解決的議題。美商與日商不約而同指出,台灣沒有缺電的本錢,但蔡政府迄今拿不出「具體可靠」的替代能源方案,讓外商更為擔憂。美國商會進一步表示,能源政策的關鍵不在於要依賴哪種電力,而在於台灣政府能否百分之百確定,可以有「足夠、可靠且成本有競爭力的電力」。
對此,賴揆提出解決缺電的策略並加碼投資九千億元(新台幣)的解方,還表示希望能在2019年起穩定供電。然而若要等到2019年才能供電穩定,則如何期待業者能加速投資台灣?要企業或外商承担推動「非核家園」造成供電不穩的代價,企業或選擇出走或寧可不投資,至於外商則或不再加碼投資或乾脆卻步不來。
事實上,台灣缺電問題的源頭,主要來自於蔡政府的「非核家園」政策。民進黨為了維護「非核」的神主牌,橫行操弄核四封存,其他仍依法運轉的核電機組,也因政治干預而遭到停機,進而導致台灣缺電、限電的要性循環。尤其賴揆把「北部可能缺電」的危機歸咎於中油天然氣第三接收站不能如期設立,而刻意遮掩其真正的原因是「非核家園」的目標造成能源政策的劇變,而蔡政府卻欠缺足以應對的能力所導致。
尤有進者,蔡英文將「非核家園」作為競選戰略,設定在2025年達標,其實並未經過審慎科學的精算評估。正因如此,目前才會出現為了廢核,卻要加開污染嚴重的燃煤電廠的矛盾現象;為了非核,要使更新穎的核四廠閒置,卻讓老舊的核一、二、三廠持續運作的倒置。蔡政府上台一年半多以來,「非核家園」已經不起事實的檢驗。其因有三:一是2017年的815爆發的大停電已證明電力無法充裕供應;其二是蔡政府大力推動綠能,但綠能進度不如預期,更何況台灣地狹人稠,並不適合發展發電成本昂貴的綠能,也將使未來電價成本大漲;其三是為了推動「非核」,除了在農田、埤塘「種電」,嚴重破壞田地與水塘,尚且大增燃煤發電,嚴重污染空氣,危害民眾健康。
要言之,蔡政府的能源政策已卡死在2025年全面廢核的目標上。為降低民眾對於「非核家園」將導致電價上漲的疑慮,民進黨無視各界提出燃油、燃氣、太陽能等發電之成本偏高之理性計算,硬是喊出不漲電價的承諾,尤其蔡英文在競選期間更強調10年不漲電價的理由。然而,賴揆在公布解決缺電方案時,僅保證2025年之前電價不會大漲,而非不漲。顯然,蔡政府又「跳票」了,將來很可能會落入缺電、空污增加、電價又上漲的「三輸」惡果。
二、蔡政府將農田水利會改制之真實動機與目的
立法院院會前不久通過《農田水利會組織通則》部分條文修正案,農田水利會將由現行的法人改制為公務機關,水利會長及會務委員改為官派。此舉引發基層農民反彈,痛批民主制度大幅倒退。更體現了民進黨為了選舉考量,將政治的黑手伸進了農田水利會,堪稱倒行逆施、無所不用其極。
依農委會的說詞,農田水利會並非公務機關,不能執行公權力,每有灌溉水質汙染發生,須轉請地方政府環保單位取締,如果農田水利會成為公務機關,即可逕行取締汙染源。其實類此說詞,根本就是似是而非。由於影響灌溉水質的因素很多,分屬不同單位管轄,即使農田水利會變成公務機關,就能夠管得了環保局與工業局的業務嗎?更何況,若公務機關一旦成立後,就可以逕行取締汙染源,則台灣目前就不會有如此多的汙染了?
台灣的農田水利會會長原為遴選,民進黨2000年上台後,當時國民黨雖在野但仍居立法院多數,為了防止陳水扁指派,乃改為直選制,2002年才首次施行農田水利會選舉,迄今已實施4屆16年,如今卻要再改回官派,無怪乎予人開民主倒車之感。蔡英文政府為何走回頭路呢?理由很清楚,就是透過收編全台農田水利會的資產與綿密的組織網路,藉此來延續民進黨政權。
相當諷刺的是,大力推動農田水利會改制的立法院長蘇嘉全坦言,農田水利會改為公務機關,可整合水資源,不會流於政黨利用農田水利會作為選舉的工具,可消弭選舉樁腳的因素。恰恰相反的是,蔡政府將農田水利會改制,完全是為選票考量。由於農田水利會人財兼備,中南部的農田水利會組織系統縝密,能直接與農民互動,每逢選舉,農田水利會就搖身一變成為地方派系人物的重要票倉;都會區的農田水利會,掌握數百億元新台幣的土地資產,很多也成立基金會推動相關會務。
換言之,農田水利會擁有綿密的會員組織系統,透過會員動員,對各項公職人員選舉的確可發揮相當大的影響力,特別是農業縣的農田水利會,在公職人員選舉時具有左右選局的作用。往昔由於國民黨長期執政,農田水利會系統與國民黨關係交好,因此早被視為是藍營的動員部隊與基本盤,如今民進黨認為全台17個農田水利會會長,有4人是民進黨籍,深感農田水利會仍是民進黨的心頭大患,非將農田水利會長改為官派不可,還將農田水利會公務機關化。其實,說穿了,蔡政府還是為了壟斷農田水利會龐大的人脈、財力與資源,一切皆是為左右選舉的選票考量。
要言之,民進黨的本質,是絕不浪費手中的權力,任何尚未掌控的資源,皆要設法巧取豪奪。蔡政府儘管已取得部分縣市的農田水利會會長,仍然不太放心,故而決定將農田水利會改制為公務機關,以收一勞永逸之效。類似的作為,在文化總會會長、台北市農產運銷公司改組、榮民榮眷基金會、乃至於國語日報董事會解職等事件,一再重演。近期不僅農田水利會,民進黨立委也提《地方制度法》修正案,要將鄉鎮市長全面改為官派,充分暴露其為了權力、不擇手段及大開民主倒車之真面目。
三、民進黨假促轉、真鬥爭的面目
立法院不久前三讀通過《促進轉型正義條例》,將據以成立「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推動開放政治檔案、清除威權象徵等事項。民進黨刻意將促進轉型正義的時間與對象限縮在兩蔣的威權時期,排除了日據時期的慰安婦與原住民的轉型正義訴求,說穿了,民進黨所謂的促進轉型正義,全然是衝著國民黨而來。蔡英文居然大言不慚地強調,轉型正義的目標是和解而不是為了鬥爭,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本來轉型正義,是推動社會和解的鑰匙,因此,轉型正義的定義,就是坦誠面對、公正處理台灣民主化之前,不正義造成的歷史傷害,藉此消弭仇恨,放下對立,鞏固民主。然而,《促轉條例》卻始終是針對性極濃厚的立法,所要解決的是部分民眾與政黨所企盼追求的「正義」。換言之,蔡英文政府只要求轉型而不在乎正義,係基於一人一黨的意志去追求其所要的轉型,台灣民眾所期盼的正義則沒那麼重要。因此,蔡政府所謂的正義,無非是基於政治與選舉考量,為了政治、選舉上的「利我正義」與「排他正義」,必須假藉「正義」之名進行「轉型」。
事實上,《促轉條例》本質上是公然反對真正的轉型正義,其理由何在?第一,它不願意針對台灣整體、不幸的歷史,進行全面平反,完全避開日據時期日本人對台灣的政治壓迫與經濟剝削不談、也迴避日本人強徵兵員與慰安婦不論、更規避觸及原住民遭受的不平等待遇,僅針對1945年至1992年的威權時期,可謂完全鎖定為了清算國民黨而來,卻看不到促進台灣社會和解的積極做法。要言之,《促轉條例》充分體現了「民進黨史觀」下界定的「威權時期」,立足排他性的民族主義意識形態而進行的一場永無休止的族群分化與清算鬥爭。更離譜的是,該條例無視正義如何轉型,竟然訂出以2年為期卻可以無限展延的期程,堪稱該條例賦予民進黨與蔡政府可以為其所需的「正義」而「永無限期的轉型」。一言以蔽之,促進轉型正義只是藉口,消滅國民黨這個政敵才是真正的目的,因此這種轉型正義的本身就是半調子的轉型正義,甚至談不上轉型正義。
第二,早在民進黨立法院黨團提出《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初期,各界即普遍質疑其必要性。因為台灣政府推動轉型正義並非始自今日,從解除戒嚴、面對往昔白色恐怖時期,法律的逐一修正,乃至分別制定各種「條例」,讓相關受難者獲得賠償、補償或回復受損權利,均屬落實「轉型正義」的過程。既然推動轉型正義已歷經多年,當前是否仍需要一部法律「框架式」地重新規範?顯然頗有商榷的餘地。其實,目前全世界對於轉型正義,均將南非所採取的「和解模式」視為典範,其追求轉型正義的目的在於探索真相並進行社會和解,而非藉調查真相、追究責任、清除威權象徵,及沒收黨產等手段,讓國民黨永遠無法翻身。尤其,把擱置一年多的《促轉條例》重新炒熱的目的,自然是對施政績效不彰重施「轉移視聽、模糊焦點」之故伎。近期民怨四起,而2018年底選舉迫近,蔡政府自認重回政治對抗老路是一本萬利的最佳選擇。
最後,《促轉條例》堅持排他性的極權式民主,而反對分權制衡的自由民主,堪稱「有我無他,贏者全拿」,正因如此,該條例聲稱要平反威權時期的不法行為,蔡政府卻順勢藉此站上威權舞台。亦即,該條例透過立法授權形成新的集權,賦予執行機關「促轉會」同時掌握行政權與司法權,明顯悖離權力分立、民主制衡的原理。尤其嚴重的是,該條例放手讓「促轉會」可以進入私人處所強行調查與搜索,並規定得「知會有關機關協助」,根本就是明顯侵害人權的強制作為;如此集行政、立法與司法大權於一身,台灣全民均將受害。
要言之,民進黨高舉反威權的大旗通過《促轉條例》的立法,其實正是建構了以民進黨唯我獨尊的新威權。可見該條例根本就是假促轉、真鬥爭,全力撲殺政敵國民黨,讓原本可使台灣從和解走向和諧的政治工程,淪為加深仇恨與對立的政治工具。
四、代結論-《公投法》修正通過的弔詭與隱憂
立法院三讀通過《公投法》修正草案,包括提案、連署及通過門檻都大幅下降;同時也調降參與公投年齡至18歲,並廢除公投審議委員會,改由「中選會」或縣市政府受理審核。從此「鳥籠公投」罵名不再,但此一舉世之最的低門檻公投,在掙脫原本較嚴謹的「鳥籠」後,是否會變成難以駕馭的怪獸?從而對台灣政府與兩岸關係產生極大的衝擊,頗值關注與反思。
很多學者主張,公投的目的在於彌補「代議政治的不足」,也就是一旦立法院被多數黨掌握,少數黨派將可透過公投爭取「敗部復活」之機。換言之,公投之主旨原來是為防杜立法院的多數暴力,才企盼藉由公民意志的表達,形成對立法院獨享立法權的牽制。然而,此次三讀通過的《公投法》主導的卻是在立法院掌握絕對多數的民進黨,其弔詭之處及真正目的,頗值探究與揭發。
一言以蔽之,其實《公投法》修正草案早在2016年12月就已完成初審,但始終停擺中、暫不推動三讀通過,民進黨乃考量到自己已「全面執政」,往昔力推《公投法》修法,如今若稍有不慎即可能踩到「領土變更或修憲」的兩岸「紅線」。近期主要因為《勞基法》「一例一休」修法慘遭各界痛批,致使蔡政府與民進黨之支持度大跌,乃不得不急忙將擱置許久的《公投法》修正草案送交立法院會完成三讀。說穿了,此乃重施「模糊焦點、轉移執政績效不彰視聽」之故伎罷了。
事實上,台灣的《公投法》自2003年制定施行以來,6次全台性公投均未過關,門檻偏高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多數公投議題「綁選舉」,也被質疑「為公投而公投」,無怪乎投票意願不高。如今依據新修正的《公投法》,公投通過的機會已大增,這樣一來,未來五花八門的公投提案恐怕會猶如雨後春筍般出現,不僅可能加深台灣民粹政治的危機,勢必使得台灣的政局與社會更加紛擾不安,也可能為兩岸甚至區域穩定投下更多不利的變數。
再進而言之,先進民主社會對於公投的態度相當嚴謹,主因是政治有其專業考量,也須跳脫區域利益與短線的思維,若很多事都以公投決定,大政方針即較易遭到少部分人士所左右或影響。事實上,自《公投法》2003年完成立法以來,20多年間歷經4次修法均遭藍營套上「緊箍咒」,即是生怕搖身一變成為「台獨公投」。然而,自2016年底以來,國民黨立法院黨團即料準民進黨執政時不敢貿然鋌而走險力推「台獨公投」,故採「放任不擋」策略。而《公投法》修正草案2016年底進行二讀時,民進黨團即自行提出修正動議,將其黨籍立委所提的領土變更案納入公投事項予以排除,而定調為回歸《憲法增修條文》規範。此次三讀通過立法的條文內容亦復如此,觸及兩岸敏感神經的部分,如時代力量黨原提案增列憲法修正案、領土變更案複決及新憲法制定,均遭國、民兩黨立委封殺。
總之,儘管修成的《公投法》不敢把涉及兩岸與台獨的議題「入法」,但是公投相關限制的放寬,也不排除未來公投範圍也可能隨之調整。亦即不少人質疑公投有可能成為一種持續不斷的「試探」,最後邁向無可避免的兩岸衝突引爆點。換言之,只要下修門檻的公投潘朵拉盒子一打開,公投議題可能遊走灰色地帶,即很容易給予有心人操弄之機,真的不可不警戒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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