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八月世大運期間,大陸國台辦交流局長黃文濤以世大運大陸代表團團長顧問身分來台(0819-0830來台交流)。過去援例大都指派交流局處長階層官員隨隊處理兩岸事務,此次因中共十九大即將在10月18日召開,為使十九大能夠順利過度,全程不能出任何問題,特地提高至局長親自領軍隨隊應處。
然而,如果我們真的把黃文濤來台當作僅是為了上述理由而來,那就真的太不了解大陸對台策略的棉裡藏針與箇中細節了。而如果也當黃文濤行色匆匆而來,收穫滿滿而回,像船過水無痕的過去了,那麼,台灣的國家安全與內部穩定,恐怕就堪慮了!究竟,黃文濤此行有哪些值得持續關注的問題呢?本文將聊書幾點管見,俾供各界參考指教。
一、釋出善意(三分釋善意,七分做工作)
黃文濤在兩岸關係最低迷,十九大即將召開之前,打破過去由交流局處長隨隊處理兩岸事務的慣例前來(2009年高雄世運會派交流局副局長隨隊來台),不能說大陸沒有刻意安排和順機釋出善意。但我認為大陸此次提高層級前來雖有善意,但根據聯合報8月27日「陸方確定缺席 海峽兩岸台北旅展今年恐停辦」報導,就在黃文濤在台交流期間,傳出兩岸旅遊界年度盛事,台北國際旅展大陸展區「海峽兩岸台北旅展」,大陸方面已確定不來台參展,創下兩岸民間觀光交流十二年來首例。由於這是兩岸民間最大觀光交流平台,一旦喊停,恐怕影響兩岸後續的觀光交流與發展。
是以,我認為黃此行,大陸只釋出三分善意,七分是為了對台工作而來。雖然黃此行,我方必然加強管控,但黃可以運用與操作的方式和管道很多,百密總有一疏,掛萬總會漏一,焉能不防,何能全防!9月7日至9月13日(1592期)出刊的《新新聞》週刊以「國台辦局長黃文濤訪台的秘密行程」為題,披露幾件未見報導也未公開的行程,其中之一「黃文濤出席了由國民黨新北市黨部主委李乾龍作東的餐宴,與中國時報王姓總編輯等人餐敘,談及國民黨主席競選期間的一些事……」,由此可見,黃文濤豈止是為了世大運處理兩岸事務而來,其中未見之光,不言而喻。
二、佈建佈樁(三分在當前,七分重未來)
此次與黃文濤一同前來的涉台系統官員,包括擔任副團長的大陸教育部港澳台事務辦公室常務副主任趙靈山、國台辦交流局副局長董碧幽,及擔任該團祕書長的大陸教育部國際合作與交流司國際組織處處長聶瑞鱗、國台辦交流局處長馬振杰,以及擔任團長的中國大學生體育協會專職副主席薛彥青等人。
上述人士來台前必然接受嚴密的勤前教育,以及個別的任務賦予,特別是針對台灣的青年一代和基層一線的佈建和佈樁。以下報導即為顯例,《中評社》 8月25日報導指出,「2017台北世界大學運動會正在舉行,兩岸跆拳道選手及教練24日晚間舉行交流聯誼,國際大學運動總會(FISU)會長Oleg Matytsin也到場致意;隨大陸世大運代表團來台的大陸國台辦交流局長黃文濤表示,兩岸的年輕人從小就有生活的情誼,對兩岸關係是非常正面、積極的正能量。」黃文濤的說法就是在佈台灣年輕人的樁和建,這是一種運用臨機活動,佈下長期與深遠的樁建的複式佈建方式,我方必須正視,並研擬對策有效因應。
根據上述報導,這場交流活動是在量子酒店負責人、俏江南集團總裁兼執行董事、“合尊實業”負責人汪小菲的酒店舉辦。也就是說,這家酒店是一家年輕人喜歡涉足的場所,黃文濤在汪小菲的酒店佈下樁,讓我們的年輕運動選手有一個好去處,未來有可能就是這群年輕人呼朋引伴的好聚所。我們怎知黃文濤只是來酒店與年輕人同樂而已,會不會有我們難見身影的暗招呢?所謂「量人從寬」,應該是不為過的務實態度。
上述報導還稱,活動中黃文濤說,兩岸的年輕人從小就有生活的情意,對兩岸關係是非常正面、積極的正能量。兩岸關係難免會有一些曲折,但有大家的共同努力,兩岸關係終舊會朝好的方向發展,就像跆道拳運動員、教練一樣,大家像一家人常往來、相互幫助,兩岸關係也會愈來愈好,大家共同加油,也祝願兩岸的運動員、中華健兒在這次大賽中能取得好成績。黃文濤的「中華健兒」不就是祝賀夾帶統一的做法嗎?這樣的工作,難道沒有「三分當前,七分未來」的算計嗎?
三、摸底探路(三分先初探,七分後深掘)
黃文濤表示,他及隨行涉台官員此行是以世大運的工作為主,不會有其他的活動。但值得注意的是,黃文濤在台好友吳建國(高雄科技大學前校長)8月22日在《中國時報》為文指出,「大陸國台辦交流局黃文濤局長以大陸世大運代表團團長顧問身分來台參加世大運,預計停留十餘天。黃文濤是自從去年民進黨新政府不願承認「九二共識」,大陸當局決定中止官方人員來台訪問後,國台辦訪台最高層級的官員,為兩岸關係進一步發展帶來一線希望與曙光。」
就上文所指黃文濤及隨員,果然停留十餘天直到世大運結束,才返回大陸。黃文濤等人在台停留的十幾天,雖然都在我方關注當中,但我方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全程掌控,總有方法與機會遂行他們來台隨隊任務之外的摸底探索之路。而吳建國的文章,不就是在告知各方,黃文濤來台了,歡迎各方就近一見的意思了嗎?這是藉公知,而後動的預示,我方有事先查覺,嚴密以對嗎?
前述《新新聞》週刊以「國台辦局長黃文濤訪台的秘密行程」為題指出,「據轉述,由於吳敦義陣營與《中國時報》在黨主席競選期間有了『小磨擦』,黃文濤在餐會中充當和事佬說,適逢中共十九大前的敏感時刻,期盼大家在這段期間穩住局面,雙方關係不要弄僵了。」除此之外,我認為應該還針對吳敦義的兩岸政策進行溝通與交換意見(大陸方面對吳敦義在就職黨主席所提兩岸政綱有不同意見,亦不滿意,因此,未對吳就職發出賀電,僅在吳當選之時發出賀電,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此顯示國共在兩岸關係的共識不足,基調不同,未來還需進一步溝通協商。)這應該是黃文濤此行的重要任務。
四、鋪路暗示(三分做暗示,七分要鋪路)
十九大即將在10月18日召開,會議的重頭戲「政治報告」,目前應該還在加緊研擬撰寫或刪修初稿之中,有關對台政策部份,研判可能出現:堅決的反獨甚至制獨基調;兩岸統一時間序列;經濟、社會融合;一代一線;對台「一國兩制」模式論調等對台路線。基此,黃文濤此行應負有為十九大兩岸政策路線鋪路與暗示的任務。
因此,黃此行除與藍營人士接觸之外,應也會與綠營相關人士接觸(相關人士否認有接觸)交換、聽取意見,將未來的兩岸相關政策技術傳達、間接暗示,讓藍綠陣營心中有數。特別是希望綠營能夠在十九大之前,有明確或善意及值得期待的兩岸性質和緩和台獨上的表態或默認,讓當前極為複雜、嚴峻、悲觀的兩岸現象有趨緩、向和、相向而行的可能。
究實而論,習近平主政近五年的兩岸關係,在馬習時代其實是處於虛多於實的刻意操作出來的相向而行現像,可說是寧靜中的有驚無險的和平表像,對台灣而言,表面平靜,其實是暗濤險浪暗藏其中,若發將難以收拾,對大陸而言,被一場「太陽花運動」攪動「台獨春水」,破了台獨沒市場,台獨已消失的「未料之局」,使得原本想在國民黨執政之下進行中長期的和平統一的設想破功了;在一年多的蔡習當前極端複雜嚴峻悲觀的實多於虛的逆向而行的爭鬥真相,是波濤洶湧中的有驚有險的鬥爭真相,對台灣極為不利,對習近平要平穩過度十九大是有風有險,但在掌控之中。
但必須注意的是,民進黨再度執政以來,大陸未料蔡總統提出一個「維持現狀」的兩岸政策,讓共產黨退不得,進不快,祭出各種威脅、恐嚇、利誘等制台措施,我方依然能苦力硬撐至此不服、不降。原因乃在於,台灣人民對台獨的看法,有憧憬也有憂心的趨勢,在變換之中盤旋擺盪,對統僅有極少數人支持,絕對多數人對統極為害怕與厭惡,因而,多數人支持維持現狀靜觀其變。這是中共難以想像的修不到正果的喟嘆與扼腕之痛。
結語
月前世大運開幕時發生選手進場中斷難看場面,但值得關注的是,現場觀眾以熱情與真誠,愛國與憂時的心情,將場面的冷清很快地燃燒起來,讓世界各國選手與觀眾融成一片,讓台灣人的團結與維護國家顏面的情緒,感染整個世大運全場。加以高水準的開幕節目表演與高科技的畫面,以及具有台灣特色的文藝風格演出,將人們的情感凝聚在台北和台灣的天空,濃烈得讓人陶醉與流連忘時。
這場因意外而叫好又叫座的世大運開幕式,讓世人見識了台灣軟實力的韌性與張力不容小覷,中共看了應該也了然於心了。這正是台灣長期浸潤在民主與自由之下,所蘊育而出的堅忍、韌性的軟實力之最佳顯示。相信黃文濤等人當時正在收看這場開幕式,讓他們見識了台灣人民在國家有難的時候,是會自動挺身而出的。大陸的武統威嚇,遇見台灣的軟實力,恐怕將高下難分了。
最後必須指出的是,黃文濤八月匆匆來台十幾天的明暗演出,用一句「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來提醒呼籲各界,無論黃文濤的演出如何,都不會是一齣簡單而無後戲可觀的短劇,它應該會是一部對台策略的連續劇,劇情不容小覷,務宜正視之!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