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徹黨指揮槍傳統
中國共產黨業已確定將在10月18日於北京召開第十九屆全國代表大會,依據黨章將在全國代表大會針對黨章加以修訂,同時還要選舉出中央委員會之委員與候補委員,以及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中共第十九屆全國代表大會閉幕後,作為其黨內權力主體之中央委員會,將隨即召開第一次全體委員會議,並依據現行黨章第二十二條,在會中選舉出中央政治局委員、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常務委員以及中央委員會總書記,並且決定中央軍事委員會組成人員。
眾所皆知,中共自建軍以來,經過民國16年三灣改編,以及民國18年古田會議,在共軍內部建立黨務組織,並確立共產黨對於軍事武力絕對領導體制以來,黨指揮槍就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牢不可破傳統信念。此項原則亦明載於中國共產黨現行黨章總綱:「中國共產黨堅持對人民解放軍和其他人民武裝力量的領導,加強人民解放軍的建設,切實保證人民解放軍履行新世紀新階段軍隊歷史使命,充分發揮人民解放軍在鞏固國防、保衛祖國和參加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的作用。」
為能貫徹黨指揮槍傳統,吾人可預見中國共產黨與解放軍相互間必須在十九大,以及隨後召開十九大一中全會,提出下列三項匹配作為,如此方能使得黨指揮槍得以順利運作,而吾人亦可由此掌握中國大陸未來黨軍關係發展脈絡。
黨職軍職對稱配套
首先必須指出解放軍軍職與黨職間配套必須在十九大有所調整;隨著過去五年人事更替,許多解放軍內重要軍職,都未具有中央委員會委員、候補委員,以及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資格,這對於解放軍核心高層參與黨內決策來說,其實會造成黨軍政策匹配同步盲點。
特別是到目前為止,習近平在中央軍委任內,2015年7月31日所晉升宋普選及李作成,以及2017年7月28日所晉升韓衛國、劉雷及于忠福共計五位上將,未具備前述黨職,而這些新秀又分別在解放軍中擔任要職,因此勢必要在召開十九大時,授予其軍職軍階相稱黨職,如此才能有助於鞏固黨指揮槍權力架構。
造成黨職與軍職落差因素很多,除自然人事興替外,某些原先要培養者,因為風紀問題中箭落馬,讓軍中接班梯隊產生意外變數,亦是重要原因。當然某些主管軍事教育與科研幹部,雖具有高階黨職,但因其所屬兵科並無高階職缺可供晉任,這就自然讓其維持既有編階。當然亦有分析指出,習近平算是相當尊重體制,將具有黨職之適任幹部逐步晉升後,才開始拔擢未具黨職親信將領。
不論真正原因如何,十九大必然要在軍職與黨職間進行盤整,此種人事搬風與洗牌結果,會讓獲得派任黨職但階級較低將領,自然就成為明日之星。依據未來五年習氏會仍然當權,其所欽點選派黨職將領,自然晉任上階可能性就會各界看好;此種脈絡亦將顯現出未來共軍人事佈局。
軍委架構重新定制
其次十九大要處理黨軍匹配議題就是有關中央軍委成員定制與選派成員作業;由於依據中共現行黨章第二十二條,中央軍事委員會組成人員係由中央委員會決定,因此該議題嚴格來說,將由十九大一中全會所決定。
中共自建軍以來,其軍事最高指揮機制不斷變更體制,同時在建立政權後,亦未將其制度化發展,再加上解放軍本身體制亦不斷在變革,所以直至2004年9月16日,當江澤民在十六大四中全會辭去中央軍委主席,同時由胡錦濤繼任時,再透過增補過程新加委員,將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對應軍職加以定制沿用至今。
依據當時所建立定制規範,中央軍委原則上會設立兩位副主席,分別主管軍政與軍令,並且列名為中央政治局委員。其餘中央軍委委員則依序由國防部長、總參謀長、總政治部主任、總後勤部部長、總裝備部部長、海軍司令員、空軍司令員、及二砲司令員出任。可是當要推動政治傳承時,通常都會再增設中央軍委第一副主席,由當時選定政權接班人出任,其雖不會分管特定軍事政務,但會藉此職位使其逐步掌握軍事體制與事務,以便日後接班成為中央軍委主席。
但是在過去兩年來,解放軍組織編裝隨著深化國防與軍隊改革進程,早就發生結構性變化,甚至數個軍種首長都已換人,甚至還創建新編軍種階層部隊,現行中央軍委委員不但與對應軍職產生落差,甚至與最新編裝架構亦有所出入。所以本次在十九大一中全會中,按照現行作法,不但是要選派最新中央軍委委員班子,更要依據解放軍最新組織架構,在體制上配合調整,依據現在既定模式,將軍委委員架構定制運作。
特別是當中央軍委組織扁平化發展後,四大總部轉化成十五個幕僚組織,能否藉由中央軍委委員定制上,看出其中決策影響力高低,其實是個值得思考課題。最後就是要談到與十九大人事洗牌後,未來接班人是否會順利出線,並且明顯派任為中央軍委增設第一副主席,這亦是各界關切焦點所在;對於解讀中國大陸未來政治傳承來說,這個將是最為明確之政治信號。
同時在選派兩位軍職中央軍職副主席時,其亦將負有在2020年前,賡續襄助習近平推動深化國防與軍隊改革重任,並且輔佐接班人順利接班。所以整體來說,在十九大一中全會,中央軍事委員會在體制與人事兩個面向上,都會透露出黨軍匹配重大政治意涵。這份中共黨內中央軍委會最新成員名單,預計亦將在明年兩會召開時,透過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決策體制,成為國家中央軍事委員會成員。
依據現況修改黨章
最後就要談到十九大所具權責中,必須處理之第三項黨軍運作匹配問題;依據中國共產黨現行黨章第二十三條:「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黨組織,根據中央委員會的指示進行工作。中央軍事委員會的政治工作機關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總政治部負責管理軍隊中黨的工作和政治工作。軍隊中黨的組織體制和機構,由中央軍事委員會作出規定。」解放軍中黨務係由總政治部主管,各項黨務亦由其向中央軍事委員會負責。
但是在2016年1月,隨著深化國防與軍隊改革進程,總政治部單位奉命撤銷,並改組成立中央軍事委員會政治工作部,接續其黨務及政治工作。所以單純就中國共產黨現行黨章文字來說,就已經與現況脫節,所以修訂黨章是勢在必行。
依據中國共產黨現行黨章第十九條:「黨的全國代表大會的職權是:………(四)修改黨的章程;…………」所以吾人可以預見,由於深化國防與軍隊改革,不僅是牽動到解放軍組織架構,使其在中央軍事委員會成員架構上,必須重新定制有所調整,甚至在黨內章程都必須在文字上有所修正,以便符合其現行體制,但此亦為解放軍與共產黨追求體制化過程中,必須要採取之配套作為。
觀察體制掌握人事
唯有透過黨軍雙方在組織、體制與人事安排上之匹配過程,讓目前重要軍職成員以及未來要培養接班梯隊,都能夠獲得指派黨職,作為參與決策掌握政策管道,此對於中國共產黨以黨領政與以黨領軍來說極為重要。甚至從解放軍成員能夠獲選,被提名成為中央書記處成員,以便進一步積極涉入黨務運作,此對於解放軍在黨內議事、規劃與決策擬案地位來說,更具有重要意義。
因此每當中國共產黨召開全國代表大會,選舉出中央委員會、中央紀律委員會以及中央書記處成員時,就代表中國大陸黨內各個政治派系間之勢力消長。解放軍作為中共政治條條塊塊間之重要勢力,在全面深化改革過程中,諸多現實利益與經貿實力都受到削除,如何能夠保障其組織權益,就必須在十九大與後續一中全會中寸土必爭,才能夠鞏固其在中共政治決策上發言地位。
但是吾人必須理解到,所以人事派任必須依循體制,所以在人事選擇上做文章,不如在體制規劃上找答案。中國大陸每次政治集會,各項職位競逐過程,都意味著利益派系間相互角力,最後人選如何勝出,是否可從中解讀體制變化,將成為未來中國大陸政治發展重要指標。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