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是一個謎樣的國家,一直以來都處於軍政府封閉與鎖國的統治,跟外面世界保持距離,也受到國際社會的經濟制裁與孤立,斷絕任何援助的管道,讓緬甸一直蒙上神秘傳統和落後的面紗。但隨著緬甸軍政府依循著其所制訂的民主路線圖進程,在2011年軍政府開始移權給民主選舉產生的新政府,頓時世人對緬甸發展充滿著質疑和期待,究竟緬甸會不會從一個不正常國家地位,邁向一個正常國家發展的路徑,很值得觀察。
從緬甸政經的發展來看,自2011年宣布由軍人專政轉型為文人政府,緬甸立即引起全球外資的興趣。接著一連串的改革開放政策,讓緬甸停滯50年的經濟動力又重新啟動與轉動,而且隨著歐美各國領袖紛紛走訪緬甸,以及歐美國家在2012年陸續放寬對緬甸的經濟制裁後,緬甸似乎也搭上東協經濟的成長列車,開啟了緬甸市場經濟發展的序幕。
緬甸會是下一個泰國?
同時,這被稱為是最後一塊投資處女地的緬甸,在2015年11月的全國大選後,由翁山蘇姬領導的全國民主聯盟(NLD)獲得大勝,文人政府在2016年4月正式接掌政權,各國投資者更是絡繹不絕蜂擁而入,希望尋找機會捷足先登。很多外來投資者都深信,緬甸將會成為下一個「泰國」。
其實早在前軍政府扶持的前總統登盛時期,經濟上已經採取改革開放措施,嗅到商機的企業和海外緬甸人,都紛紛重返緬甸發展民生產業,開啟了2013~ 2015年緬甸經濟成長最佳的時期,在2014年美國前總統歐巴馬與日本安倍晉三首相相繼訪問緬甸,更讓世界商人跟進,深怕落後一步而失去商機。
在緬甸經貿大門大開後,投資者和觀光客蜂擁而至,GDP連年成長。緬甸投資熱在全球發燒,不少台商也希望能早早卡位。這種經濟動力讓緬甸土地、房價、飯店、辦公室租金價格猛漲,出現罕見的「緬甸熱」現象。而這種緬甸熱現象也引發了獨特的「緬甸現象」模式:人口紅利大,卻面臨土地、房價、廠房、辦公室高漲,加上電力與基礎建設嚴重不足的困窘,卻要一步到位的高端現代化與工業化追求,迴避以往開發中國家按部就班的發展模式。
緬甸是亞洲最後一個開放的大市場,也是台灣金融圈最熱的東協國家。目前,在緬甸已有玉山銀、第一銀行、兆豐金、國泰世華、中信、新光等13家台灣銀行來申請,其中12家銀行在緬甸成立辦事處。此外,愛迪達代工大廠寶成,全球最大製鞋廠在仰光西北郊的雪碧達鎮(Shwepyitha),投資一億美元,是迄今最大的台商緬甸投資案,可口可樂包材廠宏全都斥資上億元在緬甸建廠,在2015年開始投產。其實台灣人在緬甸的連結競爭力與軟實力很大,在緬甸的台商約有200多家,包括有亞洲光學、達新、寶成、農友等。
儘管社會兩極化發展,四處充斥著窮人,但是緬甸仍是世上最願意幫助別人的國家,這倒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根據英國「慈善救助基金會」(Charities Aid Foundation),依是否幫助過陌生人、是否曾捐款給慈善機構,及是否擔任志工3項指標,調查1,000名來自140個國家的民眾。結果顯示,緬甸位居全球第一,捐款人數最多。根據調查結果顯示,蟬聯冠軍三次的緬甸,捐款人數最多,91%的緬甸人曾捐款給慈善機構,高居世界第一,63%的緬甸人曾幫助過陌生人,以及超過50%的人曾擔任過志工。美國則次之,有63%的公民曾捐款。台灣在2015年排名69名,但在2016年則上升到第50名,58%的台灣人曾幫助過陌生人,在全球排名45名,而有42%的人曾捐款給慈善機構,全球排名第38,但只有17%的人曾擔任過志工,則在全球排名第82。而中國在140個國家中,則排名墊底,為世界最不慷慨的國家。
緬甸電訊和購物商場發展快速
2013年緬甸開放外資進入電信業,由挪威電信巨擘Telenor ASA與卡達電信業者Ooredoo QSC取得執照,讓過去低覆蓋率的電信與網路環境有了快速改進。原本一張要價高達5,000美元的手機SIM卡,在業者競爭下,在兩年內一路降到100美元以下,大幅縮減了經商與通訊成本。
緬甸目前有MPT、Ooredoo QSC和Orange三大電信,Ooredoo由卡達投資,而Orange由挪威投資,MPT由緬甸經營。三大電信的手機與上網價格現在相當合理,不像過去是獨家壟斷。因為競爭,所以提供的服務價格便逐漸降低成本。不像過去十幾年前,因為系統的不同,一支舊手機包括一個門號的價格,要價便要十萬台幣以上,簡直是天價。但目前手機部分,已經開放國際手機品牌進入緬甸市場,緬甸電信業系統也跟國際接軌,電信業務也擴張。目前中國品牌的手機如OPPO、VIVO、HUAWEI和小米機都在緬甸搶佔市場,加上日本SONY、還韓國三星與LG、美國APPLE競爭,反倒是台灣手機目前逐漸降低市佔率。
在改革開放後的緬甸仰光,新建大樓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已經稍微改變以往破舊不堪城市的印象,除了仍保留有舊式英國建築外,整個仰光的綠化也很自然與普遍,四處可以看到高大自然的樹木,為仰光帶來一些綠蔭,視野也不會被高樓大廈給佔據,畢竟緬甸發展才剛在起步,政府仍持著管制經濟發展的態度與政策,戰戰兢兢地面對緬甸市場,深怕經濟發展太快而失序。儘管仰光市區已經有蓋有十個以上的現代化大型購物中心,包括Myanmar Plaza、Junction City、Junction Square、Ocean Supercenter、AKK Shopping Mall、Taw Win Centre、North Point Mall (Ocean)等和許多五星期飯店的營運,如Sule香格里拉、樂天酒店(Lotte Hotels)、Novotel、Melia Hotel、The Strand、Sedona、Chartrium Hotel等,甚至高級餐廳開張消費。此外,在2015年可口可樂已經在緬甸設廠,肯德基也已經進駐,目前星巴克也即將投入緬甸設立據點,都可以見證外資蜂擁進入的情況。但是卻也出現現代大樓與舊式房舍的不協調景象,這似乎註記著傳統與現代並存的發展,當然也標誌著富有與貧窮兩極化的社會現象。不過在手機成為緬甸人日常生活的重要工具之際,隨時可以掌握資訊與享受娛樂,加上高檔華麗的購物商場的興建,都讓緬甸人的幸福指數提高,減緩了對貧富差距的不滿。
緬甸經濟潛力的真假和虛實?
但是緬甸在嚴重的兩極化社會中,隨著改革開放無疑地更顯現出「經濟一國兩制」或是「政治一國多制」的分裂與矛盾的國家。在這種情況下,不免讓人會去擔心緬甸經濟發展機會的「虛與實」,究竟緬甸經濟發展實力「是真」、「是假」?在緬甸投資的經濟邏輯似乎很難讓外資用一般市場經濟的邏輯來判斷,在真假虛實之間,緬甸經濟依然蒙上神秘面紗,無法一窺就裡,難怪在緬甸很多外商都會說:「這就是緬甸」(This is Myanmar),言談中隱約著對於沒有邏輯可循的緬甸市場之無奈,也說明了緬甸市場經濟的經營很難搞定。
沒有規範邏輯的緬甸市場運作,真的不能用一般常理來看待。在極為貧窮之地投資,卻要以極為高昂的投資成本投入,而且只見到商機,卻不見具體市場的利基。畢竟大多數人民都是極貧,根本沒有消費能力。而外來的投資只是為當地少數有錢的富裕階級和外來投資者提供消費和服務而已。由於市場開放剛開始起步,單單這部分的消費需求量,已經相當驚人,難怪五星級飯店在需求大於供給下,旅館價格也大幅飆漲,往往一晚單人房都要價300美元以上,便可一窺就裡。
此外,土地近年來在富人炒作下也出現驚人漲幅,以300坪的廠房為例,原本只要4萬美元,在2013年卻翻了10倍漲到40萬美元,到2014年又漲一倍達到80萬美元。雖然到2016年已經稍為回檔一些,但仍居高不下。在仰光市區11坪的辦公室要價30萬美元,也比比皆是。有些外商與台資一聽到這麼高的投資價格,便會打退堂鼓,另覓更適宜的投資地。
緬甸辦公室租金是東南亞最貴。根據日本貿易振興機構(JETRO)調查指出,緬甸辦公室租金是東南亞國家裡最高,甚至由於缺乏足夠的飯店客房,也導致旅客的住宿費不斷攀升。尤其是緬甸仰光,商辦租金在2014年比2012年飆升了4倍。儘管租金壓力會削弱緬甸的競爭優勢,但當地不動產仍然吸引需多國際投資人的興趣。JETRO調查發現,緬甸商業中心仰光辦公室平均租金,在2014年每平方公尺約達90美元。仰光辦公室租金甚至較新加坡還要貴上36%,也是印尼雅加達的2倍,更是越南胡志明市的3倍。
緬甸熱在2014~2015年間達到最高潮,物價、土地、房價都來到高點,而在緬甸吳廷覺和翁山蘇姬的新政府上台後,由於軍方對政府政策的掣肘,同時新政府卻又無法有更大開放改革的步伐,讓緬甸經濟處於不溫不熱的尷尬處境。軍方勢力也在觀望新政府的作為,軍方也不願意讓新政府太好,而獲得更多民意的肯定與支持,此將不利下一次具有軍方色彩的鞏固發展黨之大選。因為軍方勢力的制約與消極不配合,而讓新政府的三大政策推動不是很順利,一是對於國內少數民族的和平解決、二是大力推動經濟發展、三是關於修憲,主要針對軍方比例與翁山蘇姬條款。在關於修憲與少數民族的和諧整合上,勢必要看軍方的臉色,而軍方立場也相當消極與保守,就是要看新政府出糗與無能,特別是對諾興亞人的宗教與人權問題,也讓翁山蘇姬的支持聲望大跌。
目前緬甸的經濟可以說商業模式與型態相當活絡,但是經濟動力明顯不足。因為政府政策不夠開放與明確,在2016~2017年間讓外資出現裹足不前現象,不敢貿然投入,也會影響到緬甸的經濟成長。特別是營建業的投資,一則不開放大量投資,二則不開放外國人購屋,僅開放在六樓以上大樓的公寓,而且只能40%的公寓販售給外國人。在需求上,其實緬甸人有能力購物者的少之又少,又不開放外國人購屋,導致其購屋市場太小,銷售停滯問題必然浮現。同時不開放營建商蓋更多大樓,住房供給不增加的情況下,房價不可能下滑,而且房價居高不下,購屋意願也不高。總之,國際企業紛紛投資緬甸,是看好該國的成長潛力。但目前緬甸似乎已經面臨發展的瓶頸,辦公室租金高昂正侵蝕其競爭優勢。但開放有風險,不開放亦有風險,如何拿捏是新政府當務之急。
緬甸十二點國家經濟發展政策:邁向市場經濟機制運作
緬甸吳廷覺新政府在2016年7月提出12點國家經濟發展政策,這是由全國民主聯盟(NLD)掌控的緬甸新政府所頒布的首項經濟政策。所提出12項重點,主要強調在緬甸發展市場主導經濟體系的重要性,並支援農業、工業及基建等領域的發展。基本上,這個經濟政策是以人民為中心政策,是一個開放參與和可以改善緬甸經濟,試圖來幫助國家和解、保護自然資源、和設定經濟發展框架,以利自然資源可以平均地分配在各地區與族群。
而此政策目標主要有四方面,首先是支持和解(national reconciliation)和建立一個聯合民主聯邦的聯盟。其次,創造緬甸好的經濟環境,讓每個地區與每個州都能平均發展。第三,將12點國家發展政策當作經濟政策,給年輕人創造出更多機會,啟發年輕人更大的發展能力。最後,建立一個合理的經濟體系,讓所有人民可以透過合作和創新努力去獲得更好的成果。
而12點國家經濟發展策略的內容,主要包括下面十二點策略:一、透過一個透明和優質的金融體系,來增加金融資源。二、讓國營企業更有效率,以及讓一些國營企業私有化,以及支持中小型企業,來改善整體經濟體質。三、培育人力資源,來建立一個現代發展的經濟,以及發展專業的項目。四、優先發展基礎建設,如電力、公路、和港口,以及建立一個ID卡資料系統(Data ID Card System)、數位政府政策(Digital Government Strategy)、和電子化政府系統(E-government System)。五、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以及鼓勵緬甸人或是海外緬甸人投資創業,來製造更多工作。六、平衡和改善農業部門和工業部門,以建立一個好的經濟環境,增加糧食生產,以利增加出口。七、順從市場經濟,改善私部門、開放人民自由投入事業,提高外來投資,以及保護智慧財產權和重視法治。八、利用金融系統鼓勵家戶、農民和企業的長期發展,也讓金融體系穩定。九、建立與環境保育配合的城鎮發展,提升公共服務、建立更多的公共空間、以及保護文化遺產。十、建立一個有效與公平的稅制,來增加國家稅收,以及保護國民權益與財產權。十一、採用和重視支持智慧財產權的技術與過程,以利鼓勵創新和發展技術能力的提升。十二、確認和提升企業條件來適應東協區域的發展環境,以提高競爭力。
從12點國家經濟發展政策的內容,可以歸納出幾點重要的經濟改革措施:首先是對金融與稅制的改革。二是重視改革開放進行國營產業私有化,以及尊重市場機制的運行。三是鼓勵緬甸人與外國人的投資。三是鼓勵創新與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四是重視農業部門的發展,畢竟百分之六十的緬甸人從事農業生產。五是重視基礎建設的投資,開拓港口、鐵路、公路和資訊網路。六是面對東協經濟共同體(AEC)的商機。這些經濟改革措施,似乎為緬甸經濟發展帶來新的市場機制與良好的發展環境。
在交通基礎建設方面,緬甸積極推動連接迪拉瓦(Thilawa)經濟特區和勃固省(Bogo)的高速公路工程,計劃於2018年4月開始興建。該高速公路為亞洲開發銀行(ADB)所贊助,連接勃固(Bago)、達娜彬(Thantpin)、卡延(Kayan)、棟誇(Tonkua)、丁茵(Thanlyn)五個城市和迪拉瓦經濟特區的高速公路。此高速公路竣工後,將會緩解仰光市區擁擠的交通,可以縮短來往路程,物流也會得以加快,節省更多時間。在沿路城市上的經濟、教育、社會、健康等將可以快速發展,路通經濟便會通,更可以發展出沿路的經濟帶與工業區。迪拉瓦位在仰光河出海口,擁有現成港口,距離仰光約70多公里,日本試圖推動迪拉瓦經濟特區,讓日本與緬甸可以在緬甸與東協經濟上扮演更為重要的角色,而此高速公路的建造完成,無疑地可以讓迪拉瓦經濟特區與整個大仰光都會區做更好的整合與連結,這將是緬甸經濟發展的重要指標之一。
緬甸對外資與內資企業的產業開放:積極吸引投資
緬甸商務部發布2017年第36號公告,宣布從6月12日起,允許外資企業從事化肥、種子、農藥、醫療設備和建材等五類商品的貿易。這可以看出緬甸政府重視農業、醫療和營建三大產業的發展。緬甸聯邦商務部公告,2017第36號。商務部依據國家相關經濟政策、國際貿易通行做法以及世界貿易組織規則,為確保在農業、衛生、基礎設施建設等領域獲得優質商品,允許外資企業按照HS CODE(注:《商品名稱及編碼協調製度》)之規定,從事化肥、種子、農藥、醫療設備、建材等商品的貿易。在外資企業從事上述商品貿易時有幾項規定:(一)外資公司需具有銷售經營權;(二)允許外資公司經營上述商品的批發、零售;(三)進出口商申請註冊需提交投資及公司管理局頒發的Form6/ 26及銀行結單;(四)所進口的物品需符合相關部門規定的質量標準;(五)外資公司批發、零售上述商品時需遵守現行法律法規及程序;(六)外資公司需把擬使用及周轉的外匯資金作為投資款開戶。
此外,緬甸政府為了吸引外資,持續頒布新的法案或政策,如緬甸投資委員會(MIC)於4月1日公佈政府優先改造升級20個投資領域,其中在開發工業區、建設新城市、城市發展、開發港口和內陸港口、管理與維修機場項目、維修飛機、物流運輸、電力生產與供應、開發可再生能源、衛生醫療服務項目等項目中,投資的國內外企業將獲得享受免稅減稅待遇。
再者,在新頒布的《緬甸投資法》以省邦地區發展情況為基礎,劃分了三類發展地區給予不同優惠待遇。投資者如在地區一進行投資,在開始商業性經營之年起的7年中,豁免收入稅;投資者如在地區二進行投資,在開始商業性經營之年起的5年中,豁免收入稅;投資者如在地區三進行投資,在開始商業性經營之年起的3年中,豁免收入稅。從國外進口的項目用材料,也將豁免收入稅。
依據《新緬甸投資法實施條例》,須預先取得許可的投資項目種類包括:投資2,000萬美元以上的對國家具有戰略性重要的項目;投資額2,000萬美元以上的在政府所得土地或在政府所得建築投資的項目;由外資和本地私營合資在邊境地區或在發生衝突地區範圍或跨境投資的投資額約100萬美元的投資項目;在1000英畝以上土地上投資農業項目;在100英畝以上土地上,除了投資農業項目以外,還投資其他項目。投資額1億美元以上的投資項目,被定性為大型投資項目。經聯邦政府同意,緬甸投資委員會可在必要的時候公佈禁止投資的項目。
電力能源供應嚴重不足:減弱投資環境吸引力
基本上,能源與電力短缺是緬甸工業發展的重大弱點。此外,在交通與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緬甸也是相當不足,急需引入更多外資投入。關於能源方面,可以說相當不足。特別是隨著緬甸改革開放,加速經濟成長,更顯現能源供應上的短缺和問題。即時是在緬甸第一大城仰光,停電也不是什麼稀罕事。特別是每年3~5月仰光最熱的季節,停電就會變得更加頻繁。而為降低停電所帶來的損失,一些工廠會自備一些小型發電機以備不時之需。但往往由於電力匱乏,造成緬甸許多工廠經常處於半停工狀態,嚴重影響到緬甸的經濟成長,這也常令外商卻步。
同時,隨著經濟快速發展和外資湧入,緬甸對於電力的需求非常殷切。電力吃緊主要有兩個層面的因素:一是對「電力需求」的增加,二是對於「電力供給」的不足。
在電力需求增加上,主要有三個因素:一方面仰光市區的新辦公大樓和商場雨後春筍般的增加,需要更多的電力來供應營運。二方面是外來投資增加,提高工業生產與休閒娛樂所需要的電力。三方面是一波波來自鄉鎮的民眾向仰光遷移,讓仰光都市人口增加,在食衣住行上都需要用電。這些都讓供電吃緊與不足。
在電力供給上,對於緬甸的電力供應主要有兩大問題:一是輸配電路老舊,另一是火力發電機組設備不足。由於過去長期遭到國際經濟制裁,緬甸空有天然氣和水力等發電資源,卻都沒有發電機組可發電。而輸配電路幾乎是40年前的容量,遇到電力大量需求,跳電就不足為奇,這些問題至少要5~10年時間才能獲得改善,全面解決則至少要20年以上。
根據緬甸《緬華網》引用緬甸電力部門之數據報導,在2010~2011年度時緬甸全國發電站的裝機容量約為3,413兆瓦,而到2015~2016年度時,此裝機容量增加到5,235兆瓦。這個數據仍遠遠無法滿足民生及工業用電的需要,全國1,000多萬的家庭中,事實上只有34%的家庭能用上電,便可見緬甸缺電的問題。
此外,緬甸經歷半世紀的軍事統治,遭到嚴厲的國際經濟制裁,難以發展,大型火力發電設施更嚴重短缺,而且當時人民對電力的需求也不大,而且工業化程度尚低。不過新政府上台後,推動改革開放,外資與外商前仆後繼的湧入緬甸,因而對電力需求大增,但在供給沒有增加情況下,市區家家戶戶必須自備發電機,仰光附近工業區也必備有發電機組,否則招商不易,而且各廠商也都有柴油發電機,主要用來應付表定停電時間,通常在30天內會排定26小時停止供電,以及臨時的停電,才不會導致生產線中斷問題。
勞工薪資提升是必然的趨勢:侵蝕勞力密集產業的投資利潤
緬甸政府在積極鼓勵和創造更多就業機會的同時,勞工的薪資似乎與企業的利益是衝突的。畢竟緬甸目前所需要的投資大多以勞力密集型的產業為主,如紡織、鞋業、成衣等,低勞工薪資是企業投資的主要考量。但是隨著緬甸的經濟改革開放,物價攀升,又讓低薪的勞工生活更加艱辛,當勞工薪資無法支付日常生活所需或是維持家庭生計,勢必會對企業與政府產生不滿,並進行示威抗議的活動,此舉又可能提高勞工薪資。一旦勞工薪資提升,又將讓企業獲利降低,畢竟勞工生產成本是勞力密集型產業的大宗。因此,緬甸是否仍具有人口紅利的利基,以及高投資成本的環境,都可能稀釋投資利潤,以及最終侵蝕外資投資的意願。
在緬甸勞工部分,新規定一天的基本薪資是3,600緬元,這已經是新一波的工資的調薪。目前一般勞工加上加班,約可以達到15萬緬元,若是以1比45的台幣對緬元的匯率換算,約合台幣3,000多元而已,也差不是多美金100出頭。由於緬幣的貶值,從一美金兌換800~900緬甸,貶值到一美元兌換1,400緬甸,讓進口商品變貴,整體的商品物價也受到衝擊。
緬甸由於物價的高漲,就業市場改善又不大,生活成本又提高,真可謂生活不易、居住不易。勞工不滿情緒也逐漸浮動,目前又有提高一天基本勞工薪資到5,600緬元的強烈訴求,漲幅相當大,高達50%以上,也讓靠勞力密集型的產業受到極大的衝擊,簡直吃不消勞工成本的大增。
一般說來,一碗陽春麵(簡單沒有加料的麵)在一般小店面約600~700緬元,在路邊攤的價格約350~450緬元之間,而在百貨購物商圈裡的價格可以高達1,000以上,若是再加上一些料,價格將不止這麼低,至少要兩倍價格以上。又例如,在大金塔觀光景點一棵椰子要價800緬元,在一般地方約600~700緬元,若是在百貨商圈裡要價至少1,000緬元以上。因此,在15萬緬元月薪的條件下,單單吃的消費至少用去五分之三,那還要其他生活開支,如交通、手機和房租,簡直難以支撐生活開支。若還有家庭和小孩,那開支更是難以支付家庭食衣住行必須的消費,還不算教育費、休閒、社交等等,可見生活相當不易與清苦。在此情況下,下一波勞工抗爭將會爭取更高的薪資,此舉難免對經濟投資和政治穩定都會造成一些負面衝擊。
結語:緬甸投資口袋要深以待良機
正如貿協駐仰光辦事處的葉主任,在仰光三年多的觀察有其獨到之處,認為在緬甸投資必須「口袋要深」,要能夠持久到三到五年的需求資金來因應,才能等待較佳的商機到來。雖然冷靜持久未必會等到商機,但是不先去投資佔有優勢的位置,那就毫無機會可言。畢竟在仰光投資成本一直在增加,而且投資資金金額也逐漸加大。這跟外資看到緬甸未來有龐大的國內需求機會,以及擁有國際優勢戰略地位的利基有關,在整個大區域的地緣政經優勢地位,也被外資企業看好。
對於預測緬甸未來經濟情勢,到2020年大選前,緬甸經濟將呈現緩升緩跌的格局,目前翁山蘇姬所領導的政府之發展政策,仍會是相當被動與無法突破困境。但在2020年大選後,出現的新政府不管是全民聯繼續執政,還是偏軍方的鞏發黨執政,到時緬甸經濟政策才會有大幅度的改革變化。其次,強調吸引外資是突破緬甸發展困境的重要策略,吸引更多外資,可以彌補國家資金缺口,創造更多就業機會,以及改善企業競爭環境,甚至連結其在區域經濟的優勢,這便是緬甸發展的機會。而投資口袋要深,才能「去虛致實」,獲取緬甸發展的大商機。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