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政府於2012年下旬向民間收買釣魚台,意圖緩解右翼的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募款購買該島造成的國內外紛爭,結果反而掀起兩岸及港澳人民更大的反日怒潮。筆者前不久曾兩度前往日本,發現大陸人民赴日旅遊人數明顯減少。另據報載,中、日機艦近期曾數度於釣魚島附近接近及對峙,突發事件似一觸即發,已嚴重影響兩國關係及東亞安全。
1972年,美國單方面將琉球含釣魚島行政權交給日本,並宣稱主權問題由各方自行解決,即已在東亞地區投下一顆不定時炸彈,當時國務院了解「開羅會議」條文的幕僚,曾提醒國務卿季辛吉,將該地區行政權交給日本,不符條約規定,然季辛吉仍堅持己見,做出影響東亞區域安定的決定。研判早在韓戰之後,美國即已將中共視為未來假想敵,以釣魚島為餌,讓日本成為美國忠實盟友,在東北亞地區牽制中國,應早已是美國全球戰略的一環。
儘管日本一直陶醉在「美日安保條約包括釣魚島」的美夢中,但美國真會為釣魚島主權,與中國一戰嗎?筆者認為,恰好相反,美國真正目的是在此一區域掌握主導權,釣魚島主權問題如獲解決,美國將失去介入此一區域的著力點,必不為其所樂見,反之,若中、台、日之間領土爭議未解,美國方得以遊走其間獲取所需,將最符合其利益。
未來釣魚島的發展,不外乎以下幾個結果:
一、擱置爭議,共同開發:鄧小平主政時期即曾被提出,與最近馬政府提出的「東海和平倡議」,內涵甚接近。但由於兩岸統獨問題未解,中、台、日三方又都堅持釣魚島主權「無可置疑」,日本新任安培首相執政後態度強硬且立場偏右,此一「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意見,如只是單純的漁權談判猶有可為,但如今涉及利益巨大的海底資源開發,恐難獲得共識。更何況,中共軍力今非昔比,亟思突破第一島鏈向外延伸,收回釣魚島主權可開闢一突破口,攸關國家安全,自然不能同意僅安於現狀。筆者認為,馬英九總統的「東海和平倡議」確是現階段解決釣魚島問題的良方,但少了中共的支持,台、日亦未獲共識,以致寸步難行,殊為可惜。
二、武力解決:雖然有學者認為日本軍力亦不容小覷, 但中共軍力發展是以超美、趕俄為目標,國防預算大幅增長,軍隊實施軍事革新,總體戰力日本已瞠乎其後。但因美、日簽有「安保條約」,中共此時仍需顧慮美國武力介入,此所以中共處理釣魚島問題採兩面手法-「民間熱而政府冷」,採非軍事手段對日施壓,暫勿攤牌的原因。目前解放軍戰力與美軍差距日漸縮小,筆者判斷,在20年內,雙方軍力將接近至互不能蔑視對方程度,美國欲履行「美日安保條約」,需遠跨太平洋在東亞用兵,雙方「介入、反介入」之戰,勝負殊難預料,屆時是否武力介入,當格外慎重,未來只要美國不表態軍事干預,釣魚島紛爭,將容易獲得解決。
三、 日本軍隊進駐:雖然中共視日本自衛隊進駐釣魚台是「嚴重情況」不會坐視,但如美國表態支持,則情況會不同。中共目前正致力經、軍發展,需要穩定環境,與美、日攤牌尚非其時。另釣魚島面積不大,且四面環海遠離主島,日本自衛隊派兵進駐,只能視為進一步對主權的宣示,並無實質意義。1982年,英、阿福克蘭戰爭,阿根廷雖派兵占領福克蘭,但因雙方武力相差懸殊,戰敗後被迫歸還該島。筆者判斷,日本現階段應不致派軍隊進駐,但未來亦不排除乘中共軍力未豐,美國態度曖昧之時,貿然進駐,惟此舉勢將引發大陸人民更大反日浪潮,中國政府亦會被迫強硬反應,採取反制措施,例如:將釣魚島周邊海域闢為導彈試射靶場、發起全民拒買日貨運動、招回大使甚至斷絕邦交等,但判斷尚不致立即採軍事行動,待未來時機成熟再彷福克蘭模式,武力解決。
四、 兩岸聯合保釣:釣魚台問題,牽動兩岸人民神經,中國大陸因新仇舊恨,主權問題一經挑動,反日愛國情緒升溫,反應勢將激烈。台灣在四十年前,「馬英九」等愛國學生,亦曾發起保釣運動,但延續至今,聲勢已大不如前。又因李前總統曾公開發表「釣魚台是日本的」言論,致其支持者罔顧大是大非,只做壁上觀。兩岸問題錯綜複雜,部分台獨人士因意識形態,對「兩岸聯合保釣」不願表態支持,甚至以中共藉機統戰為藉口,打壓保釣行動,致效果大打折扣,兩岸聯合保釣,實難以推動。
回顧近數百年來的中、日關係,日本因國內資源貧乏,16世紀,豐臣秀吉主政時期,即已將向外侵略作為其國家生存發展的戰略目標,曾於1592年率大軍渡海征伐朝鮮,希藉以作為征服中國的跳板,並擬於打敗明朝軍隊後,遷都北京。所幸明軍有遼東總兵李如松等將領,領兵入朝抗倭,才阻止其攻勢。自古以來,在日本人民心中,向外擴張版圖是美麗夢想,「大東亞共榮圈」並非僅是二戰時期日皇和部分軍國主義者的主張,也曾是許多日本人的願望。
19世紀末期,日本經歷「明治維新」,達成「富國強兵」目標後,一躍而成為與西方國家匹敵的強權,為遂其野心,假「東亞共榮圈」之名,先有「甲午戰爭」,併吞韓國、割讓台灣諸島,繼之藉「九一八事變」侵佔中國東北,而後更發動「七七事變」,挑起中、日全面戰爭,企圖先佔據中國,進而走向世界。二戰之後,日本雖然宣稱無條件投降,然其內部歷史文件及教科書卻從不承認戰敗,只承認係「終戰」,對其侵略中國及引發太平洋戰爭的原因,亦美化為欲建立東亞共榮圈的必要做為,縱使亞洲國家對其當年暴行恨之入骨,日本仍拒絕道歉,甚至入祀戰犯於「靖國神社」,歷任首相皆欲前往參拜,可見其「東亞共榮圈」的歷史野心,從未停止。
筆者曾前往東京「靖國神社」及附屬戰爭博物館(遊就館)參觀,該社建於1895年,是日本天皇「施恩、祭祀」為國捐軀軍人所立,有鼓舞人民「光榮出征」之意涵。博物館內展示的是日本歷朝戰爭史及其所用的武器裝備、遺物。除本館外,於2002年另建新館,共有十九個展覽室,而二戰期間侵華及太平洋戰爭是重要展示項目。整體而言,「遊就館」是一個日本為對外侵略行為合理化之所在,將太平洋戰爭美化成「日本在明治維新以後,為避免成為歐美殖民地,被逼無奈的自衛戰爭,是遠東小國的日本面對大國的生存之戰」。將侵華戰爭寫成「盧溝橋的一個小事件」,引發了中國軍隊對日軍的「非法攻擊」,再因日軍的反擊,導致全面日中戰爭爆發,其原因是「拒絕日中和平的中方有意為之」,此番「倒果為因,顛倒黑白」的敘述,展館之內處處可見;而日本軍人對中國人傷害至深的「南京大屠殺」,及先總統蔣公戰後「以德報怨」的史實,則略而不談。
筆者於參觀期間,目睹諸多年輕學子穿梭其間,由老師帶隊前來實施「戶外教學」,將當年發起侵略戰爭的邪惡動機,美化為達成「東亞共榮圈」的崇高理想,及反制歐美侵略的自衛行為,將此「漫天大謊」透過教育手段深植下一代心中。此即二戰結束後,許多日本右翼團體,公然頌揚军國主義者之所作所為,把「殺人惡魔」東條英磯、土肥原賢二等甲級戰犯,奉為英雄的原因之一。試問,與這樣一個不知悔改,「企圖軍國再起」的國家為鄰,兩岸的中國人乃至亞洲國家能安心嗎?釣魚台海域資源豐富,絕不能讓其獨佔,否則日本一旦東山再起,亞洲國家豈有寧日?
歷史的更迭非常弔詭,曾經發生的,終將再次發生。日本政府利用中國尚不足與美日抗衡之際,出手購買釣魚台,「意欲造成主權事實」,與抗戰前對華侵略手法如出一轍,所幸中國實力今非昔比,中國人的愛國情操,數十個城市的示威遊行,拒買日貨對日本經濟造成的損失,美、日政府不可能視而不見;兩岸中國人亦理應暫時放下意識形態,共謀釣魚台回歸之道。筆者建議,在「九二共識」或所謂「憲法一中共識」原則下,另創「釣魚台共識」,共同研商釣魚島歸還中國的策略。未來,釣魚台主權究應歸屬於哪一方,兩岸之間可以協商,但絕不能屬於日本,應是「共識」的核心。釣魚台是屬於中國的,一定要歸還于我。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