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蔡英文政府的一些施政,違反主流民意,造成民眾怨聲載道,諸如指責很多大學招收陸生簽署「一中承諾書」,卻可能危及台方的陸生政策;又如力推「保防法」不成,改推更嚴厲的「反滲透法」立法,更將嚴重侵害人權;尤其「一例一休」已引發滔天民怨,百業蕭條,卻為了面子,將錯就錯。在在顯示,標榜「傾聽人民的聲音」的蔡政府,上台執政未滿一週年,已被民眾批評得體無完膚,一無是處。
指責「一中承若書」不利台方陸生政策
民進黨立委指責世新等大學為了招收大陸學生,竟然與大陸大學簽署「一中承諾書」,要求台灣的教育部嚴查,陸委會、教育部也認定校方違反《兩岸人民關係條例》揚言要開罰,並下令徹查全台的大學,發現很多所大學也有類似狀況。儘管教育部最後決定不罰,但是教育部的作法是「未審先判」,硬說簽署「承諾書」乃違反《兩岸人民關係條例》,將限縮校內教師的講學及言論自由,事實真是如此嗎?更何況,蔡政府的作法不僅可能傷及無辜,而且會讓岌岌可危的陸生政策「雪上加霜」。
針對前述爭議與困擾,有必要從以下幾個層面來加以釐清。首先是,被指責的各大學簽署的「承諾書」,是否真的是所謂「一中承諾書」?其實,目前從被指責的各大學披露的「承諾書」來檢視,或為「堅持學術交流不涉政治」,或為承諾不從事任何有關「一中一台」、「兩個中國」、「台灣獨立」的活動,此純屬於負面表列「不做什麼」,蔡政府及民進黨立委硬拗說這就是「一中承諾書」,若非誇大其詞、即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換言之,《兩岸人民關係條例》指出,兩岸高校合作內容「不得違反法令規定或涉有政治性內容」,但「承諾書」內容是說明活動內容不具某項性質,而不是具有某項性質。教育部要求各大學徹查,實乃多此一舉。
其次是,被指責的各大學是否違反《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若以世新大學簽署的「承諾書」為例,它是由終身教育學院院長具名而非校長、只給有需求的陸生個人,算是發給學生的形式文件,應是大陸高校及相關單位,考量陸生來台就學面臨的政治環境並兼顧學生及家長的感受,讓學生家長放心讓其子女來台交換學習。再者,所謂「承諾書」約束的是台方大學對陸生的授課內容,而且是短期研修生,並非針對學位生或台生,堪稱屬於兩岸教育交流的範疇。
正因如此,硬說世新等大學與大陸個別大學簽署「一中承諾書」,已違反《兩岸人民關係條例》,實屬牽強無理。其理由是,一則其行為不涉及公權力,也不是與大陸官方簽署政治協議,再則「承諾書」並非校際合約,不能算是《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規範的校際之間的結盟行為,因此並未違反該《條例》第5之1條及第33之3條。
最後則是,簽「承諾書」會限縮校內教師的講學與言論自由嗎?事實上,世新等大學簽署「承諾書」的內容,是明列來台研修的陸生之學習範圍,並未要求授課的教師什麼該教、什麼不該教。民進黨在野時大力鼓吹「校園自主」與「言論自由」,如今卻用「紅帽子」扣這些大學,濫用行政威權來箝制大學自主與學術交流;當蔡政府及民進黨立委指控這些大學簽「承諾書」已「違反學術自由」時,恐怕本身的心態與動機,才是真正想橫加干預這些大學朝著本身設定的「政治方向」邁進,其實已難掩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要言之,近年來台灣各大學院校由於少子化,嚴重招生不足,爭取陸生已為各校當務之急。若蔡政府與民進黨硬操作「承諾書」議題,一旦陸生普遍降低來台意願,使得陸生來台大幅銳減,台灣高等教育將淪為「重災區」。
《保防法》或《反滲透法》將嚴重侵害台灣的人權與民主自由
調查局草擬的《保防工作法草案》,遭抨擊為重返威權與「人二」復辟,被行政院打回票後,部分民進黨立委再向法務部提出《反滲透法草案》,除加強反情報工作之外,「假新聞」也列入管制重點。這陣子,從《保防工作法草案》到《反滲透法草案》,蔡政府及民進黨彷彿1950年代美國「麥卡錫主義」附身一般,侵害人權的疑慮未解,恐怕將再添妨害新聞自由的批評,最後淪為「綠色恐怖」並難免「殃及無辜」。
這一波《保防工作法草案》的爭議,始自蔡英文於1月公開提出「法務部應研擬專法,進行保防工作」。調查局研擬、法務部呈送行政院審查的該法草案,是針對全民而設計,此法將查扣、臨檢、約談等司法警察權授予保防員;而且不僅行諸軍中保防、政府機關保防,還要在民間團體、民營事業及團體內佈達,稱作社會保防。無怪乎,連閣揆林全都覺得好像「人二復辟」而予以退回。
殊不知,「人二」一旦復辟,全面撒下「保密防諜」巨網,則台灣戒嚴時期的警備總部不也就「歸來兮」?行政院若未將該法草案退案,則以民進黨在立法院的多數優勢,必將審議通過立法,則台灣勢必墮落回復戒嚴時期的深淵,滿佈肅殺氛圍的綠色恐怖。然而,該法草案的出台,已足以暴露民進黨長期以人權捍衛者自居的欺騙性。民進黨一向是舊刑法第100條、「檢肅共諜條例」、警總及「人二」的反對者,如今竟然會提出此種類似《抓耙子保防法》,真是嘆為觀止。
由於有違憲之虞,自然遭到輿論的口誅筆伐與唾棄,只不過該法是蔡英文指示要推動的,調查局未完成任務,正巧就辦了個「陸生共諜案」,綠媒也同時報導台灣有五千名「共諜」,外界似乎看到一個鋪陳有序的完美劇本正在次第上演,意圖凸顯「大陸對台無孔不入」的訴求。部分綠委眼見《保防工作法草案》流產,居然順水推舟且變本加厲改推動《反滲透法草案》借殼上市,卻被普遍質疑是在《保防工作法草案》的基礎上予以「新瓶舊酒」、換湯不換藥。
尤其綠委聲稱會在《反滲透法草案》置入監督機制,卻又要在該法草案中寫入防假新聞的條文,不就等於將台灣戒嚴時期的《保密防諜實施辦法》及《機關保防工作實施細則》統合炮製?往昔將民主、人權奉為政治圭臬,矢言捍衛言論與新聞自由的民進黨,如今卻打算透過立法來「導正」媒體,動輒對媒體報導扣上「保防」的帽子,不啻是開民主的倒車,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要言之,正當威權復辟的《保防工作法草案》引發反彈,調查局便迅速處理「陸生共諜案」,企圖證明大陸對台滲透的嚴重性,然而此舉卻無法反證該法草案立法的必要性,不僅是對廣大來台陸生的抹黑,更是對已經惡化的兩岸關係落井下石。有道是「權力是最好的迷幻藥」,民進黨完全執政還不到一年時間,先後力推《保防法》與《反滲透法》,充分反映了蔡政府的社會控制慾望,已達無以復加的地步,權力已嚴重損傷蔡政府及民進黨的中樞神經,以致於忘了施政該以拚經濟為主!更忘了什麼才是民主?若蔡政府及綠委不知今夕是何夕地力推《反滲透法》,一旦立法通過之時,即將嚐到官逼民反的苦果。
「一例一休」已引發全民皆受害的滔天民怨
蔡政府不顧勞方、資方反彈,於去年12月6日強行修法通過「一例一休」政策,自去年12月下旬和今年元旦分批實施以來,不但迄今勞動部說不清楚實施細節,還造成物價上漲、部分勞工收入減少,以致引發縣市地方首長反彈。可見「一例一休」窒礙難行,倉卒立法造成勞資與政府「三輸」,堪稱惡法。蔡政府卻對因此所引發的滔天民怨,視若無睹,為了維護顏面而一意孤行。
任何政策,都必須求取手段與目的之相稱,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台北市長柯文哲直接抨擊「一例一休」,法規太複雜、蔡政府管太多,會造成天怒人怨。「天怒」是指,「一例一休」的要害與盲點在於「二管、二卡、一不通」。「二管」,管休假,也管例假;「二卡」,卡每周延長工時,也卡每月總加班時數;「一不通」是例假日除非天災、突發事變等才可要求勞工上班,而且必須發給「加倍工資」與「補假一天」。而「人怨」是指,蔡政府忽略了一邊的調漲會造成另一邊的連動,其中,正反饋作用的太快太急,會引發兩邊失衡的負效應過大,造成有一邊就不得不退出市場。例如當下很多餐廳與店家的經營主就因受不了而結束營業,即是這種失衡所造成的。
尤有甚者,從縣市地方首長的角度來檢視,因蔡政府迄今仍無法詳細、完整地說明「一例一休」中對於休假日加班費如何計算,以致第一線面對勞資雙方的縣市地方官員深受困擾。柯文哲即指出,台北市勞動局曾六度去函勞動部,盼能進而解釋「一例一休」細節,但六次收到的回函都是「再討論」,可見一斑。而南投縣長林明溱更大動作指示縣府法制人員研議「南投縣能否不施行」,林明溱的反應已近乎拒絕執行「一例一休」法令的地步,為何會如此?即林明溱坦言的「一例一休是個惡法」、縣內的觀光產業幾乎被掐死。
而在台北市與南投縣「開第一槍」後,其他縣市紛紛表態,包括苗栗、新北、台中等地方,一致認定「一例一休」窒礙難行,要求修法或放寬彈性。由此充分體現蔡政府在修法前的顢頇,也凸顯蔡政府在修法後的失能。換言之,「一例一休」實施至今,受害者不但包括勞方、資方和消費者,連政府官員也無法倖免,從原先預估的「三輸」擴大為「四輸」局面,亦即:勞工因無法加班導致實質所得下跌、高達二至三倍的加班費造成資方經營成本大增、消費者面對物價上揚而支出增加、以及縣市政府官員因民怨沸騰而無所適從之困境。
總之,「一例一休」最大的問題,即是欠缺彈性,將各種不同樣態的業別全都塞進同一套法令,導致使許多行業運作上出現嚴重問題。換言之,蔡政府用「工廠法」時代的制度與思維,來框架服務業占7成的現代經濟,絕對不合時宜。若不把制度彈性還給企業,讓勞資雙方透過勞雇契約各取所需,則企業與員工一起拚經濟的努力,都會遭蔡政府的綑綁而被抵銷,則台灣經濟還有何前景可期待?最近蔡英文邀企業界溝通,工業總會理事長許勝雄抱怨了兩句,立即遭閣揆林全責問為何修法時不表示意見?其實,修法前,企業界的不同意見還嫌少嗎?若蔡政府不打算打開耳朵,如何能聽得見?對此爭議,蔡英文一直重申「我聽到了」,但如今仍無動於衷,堪稱「有聽沒有懂」,永遠做不到。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