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俄海軍第六次聯合軍演
今年7月28日中共國防部例行記者會上,國防部新聞局局長楊宇軍大校報告:根據雙方達成的共識,中、俄兩國海軍將於9月中旬在南海海空域,舉行代號為「海上聯合-2016」的聯合軍事演習。這是中、俄海軍近年來進行的第六次聯合軍演。
「海上聯合演習」是中、俄雙邊框架內規模最大的海上演習,雙方海軍各出動多艘艦船進行數日、多項海上作戰相關科目的聯合演練,自2012年舉行首次演習以來,每年舉行一次或二次。第一次2012年的演習在大陸青島附近的黃海海空域舉行;第二次2013年在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Vladivostok,原名海参崴)附近的日本海海空域舉行,第三次2014年在大陸長江口以東的東海海空域舉行,第四次2015年5月在地中海舉行,第五次2015年9月在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的日本海海空域舉行。前面5次「海上聯合演習」,中共海軍分別以北海艦隊與東海艦隊的兵力參加,今年則以南海艦隊兵力為主參加「海上聯合-2016」演習。
據中共軍事專家尹卓在接受採訪時指出,此次中、俄「海上聯合-2016」南海聯合軍演屬於戰役級別,在組織和指揮方面,比中、俄過去在黃海、東海等海域舉行的海上聯合演習將進一步深化。
二、「海上聯合-2016」演習的時間、空間與內涵
2016年9月11日,中共新華網報導,中、俄海軍「海上聯合-2016」聯合軍事演習訂於9月12日至19日,在廣東湛江以東海空域舉行,演習總導演分別由中共海軍副司令員王海中將和俄羅斯海軍副司令亞歷山大•費多堅科夫中將擔任,演習指揮員由南海艦隊副司令員俞滿江少將擔任。
據中共海軍新聞發言人梁陽11日介紹,此次「海上聯合-2016」演習中、俄雙方參演兵力包括水面艦艇、潛艦、固定翼飛機、艦載直升機、海軍陸戰隊以及兩棲裝甲裝備,共有13艘水面艦艇、2艘潛艦、20多架飛機和直升機,250多名海軍陸戰隊員、12輛裝甲運輸車和兩棲裝甲車參加演習。雙方主要就聯合防空、聯合反潛、聯合海空尋殲、聯合立體奪控島礁、聯合搜救、聯合登臨檢查等科目展開演練。此外,在港岸演練階段,將組織一系列聯合訓練,包括研討交流、圖上推演等,雙方艦船人員還將利用艦艇損管模擬訓練場展開損管操練,陸戰隊員將展開輕武器實彈射擊、直升機滑降、建築物攀登與滑降、渡海登島、海島防禦與進攻等聯合訓練。此次演習首次按照「紅方、藍方」形式進行編組,紅方兵力由中、俄海軍艦船混合編組,藍方兵力由中方艦艇擔任,演習期間紅、藍雙方將展開對抗演練。並且在此次聯合演習中首次啟用中、俄專用指揮資訊系統,雙方能同步即時掌握演習進展和相關海空域情報態勢資訊,共同指揮參演兵力完成演習任務。與歷次聯演相比,此次演習在組織模式、演練內容、導調指揮等方面都進行了深化和拓展,特別是突出了實戰化、資訊化、規範化。
7月底中共國防部宣佈中、俄「海上聯合-2016」軍事演習將於9月在南海海空域舉行後,著實令各國注目。當時正是「南海仲裁案」剛宣判,各國有關人士多擔心,中、俄軍演是針對美國、日本、菲律賓與越南等國展現聯合實力,強化對抗與區域緊張,演習可能會在爭議程度較高、靠近南沙群島海域舉行,演習項目應該有打擊航母相關之類的科目。9月11日中共進一步宣佈演習的內涵,與將在廣東湛江以東的海空域舉行後,各國皆鬆了一口氣。
中共南海艦隊副司令員俞滿江少將的說明稱:「今年中方是以南海艦隊為主進行的首次海上聯合演習,必然在南海艦隊轄區內組織,認為演習與南海局勢有關純屬別有用心。中、俄兩國只是在廣東附近的海域舉行聯合軍演,該海域屬於南海,但並不是有爭議的海域。此外,中方並不想刺激河內和馬尼拉,越南總理剛訪問完中國,菲律賓總統今年晚些時候也很可能訪問中國。」
根據軍方資料披露,這次演習令人矚目的聯合立體奪控島礁科目,選擇在陽西縣大樹島進行,該島地形地貌與南海島礁相去甚遠,反而與釣魚島十分相似。大樹島是距離湛江港約130公里的孤島,除了有一小片沙灘外,其餘臨海都是懸崖峭壁、怪石嶙峋、風浪頗大,與釣魚島、北小島等情況相似。
三、參與「海上聯合-2016」演習的俄方艦船
參與演習的俄方艦船由俄太平洋艦隊反潛驅逐艦特裡布茲海軍上將號(Admiral Tributs)和維諾格拉多夫海軍上將號(Admiral Vinogradov)、大型兩棲艦佩列斯韋特號(Peresvet)、拖船阿拉套號(Alatau),與油輪佩琴加號(Pechenga)5艘艦船,以及艦載直升機2架、海軍陸戰隊分隊和兩棲裝甲裝備等組成編隊,於9月4日啟程航往中國大陸南部,於9月12日上午抵達中共南海艦隊之司令部所在地廣東湛江。
特里布茲海軍上將號(舷號584)是無畏級(Udaloy-class)反潛驅逐艦, 1983年下水,1985年服役,標準排水量為6700噸,滿載排水量8500噸,艦長163.5公尺,艦寬19.3公尺,吃水7.5公尺,最大航速30節,續航力:2600海里/30節,7700海里/18節,人員編制249人。武器配置:8座六聯裝SA-N-9艦空8彈垂直發射裝置、2座四聯裝SS-N-14反潛/反艦飛彈發射裝置、2座100公厘單管艦炮、4座30公厘六管艦炮、2座四聯裝533公厘魚雷發射管、2座RBU 6000型12管反潛深水彈發射裝置,以及搭載2架卡-27型反潛直升機。整體而言,具有較強的反潛能力。
維諾格拉多夫海軍上將號(舷號572)也屬無畏級反潛驅逐艦,1987年下水,1988年服役,其艦體諸元、航海性能、武器配置與戰鬥功能等皆與特里布茲海軍上將號者類似。
佩列斯韋特號(舷號077)是蟾蜍級(Ropucha-class)登陸艦,1975年服役,標準排水量2200噸,滿載排水量4080噸,艦長112.5公尺,艦寬15公尺,航速18節,最大續航力6000海里,可搭載480噸貨物、10輛主戰車或12輛裝甲車,以及300名左右的士兵。武器配置4座艦空導彈發射裝置,1座76毫米單管艦炮,2座30毫米六管艦炮,122毫米火箭發射裝置。
阿拉套號拖船係因古爾級(Ingul)海洋救援拖船(Ocean rescue tug),1987年服役,排水量4072噸,艦長92.6公尺,寬15.39公尺,航速19節,最大續航力15000海里,人員編制70多人。該船配有起重機1台,載重量3噸的吊杆2具;載重量12噸吊杆1具。
佩琴加油號屬中型遠洋油船,1979年服役,排水量12800噸,船長130公尺,寬20公尺,航速16節,最大續航力8200海里,人員編制60多人,可運載7000噸油料、300噸水、1500噸乾貨。
俄羅斯海軍太平洋艦隊派出的5艘艦船,皆係1970年至1980年代入列服役,役齡已達20至30年的老船,性能堪稱落伍。
四、參與「海上聯合-2016」演習的中方艦船
參與演習的中方兵力分別來自海軍南海艦隊、東海艦隊和北海艦隊,包括飛彈驅逐艦廣州號與鄭州號,飛彈護衛艦大慶號、三亞號與黃山號,兩棲登陸艦昆侖山號與雲霧山號,以及新型島礁補給艦軍山湖號與2艘潛艦共10艘海軍主戰艦船。此外,殲-11B戰機、殲轟-7A戰機及多型艦載直升機共計19架飛機,以及部分海軍陸戰隊隊員參與演習。
廣州號飛彈驅逐艦(舷號168)是中共海軍052B型飛彈驅逐艦的首艦,屬於共軍第三代飛彈驅逐艦,具有較為現代化的對空、對海、反潛作戰能力,於2004年9月入列服役。艦長155.5公尺,艦寬17.2公尺,吃水6.1公尺,滿載排水量5800噸;動力系統採柴-燃交替(CODOG),由2台UGT-25000燃氣輪機與2台MTU-20 V956 TB92柴油機組成,最高航速30節,續航距離4500海里/15節,乘員280人。武器配置:2座「施基利(Shtil)」防空飛彈發射裝置、4座四聯裝鷹擊-83反艦飛彈發射裝置、1門H/PJ-87型單管100公厘艦炮、2門H/PJ-12型7管30公厘艦炮、2座三聯裝B515魚雷發射管、2座3200型6管火箭深彈發射裝置、1組RJZ-726型電子對抗系統、4座18聯裝H/RJZ-726-4A型干擾火箭發射裝置,以及直-9C艦載直升機1架。主要擔負編隊防空和作戰指揮任務,包括單艦或與其他兵力協同消滅敵水面艦艇、潛艇,破壞和壓制敵岸上目標。
鄭州號飛彈驅逐艦(舷號151)是中共海軍052C型飛彈驅逐艦的第四艘,裝備有源相控陣雷達及垂直發射系統,於2013年12月26日入列服役,屬於東海艦隊。艦長155.5公尺,艦寬17.2公尺,吃水6.1公尺,滿載排水量6400噸;動力系統採柴-燃交替(CODOG),由2台QC280燃氣輪機與2台MTU-20 V956 TB92柴油機組成,最高航速30節,續航距離4000海里(18節),乘員220人。武器配置:8座6單元海紅旗-9防空飛彈垂直發射系統、2座四聯裝鷹擊-62J反艦飛彈發射裝置、1門H/PJ-87型單管100公厘艦炮、2門H/PJ-12型7管30公厘艦炮、2座三聯裝7424型324公厘魚雷發射管、1組RJZ-726型電子對抗系統、4座18聯裝H/RJZ-726-4A型干擾火箭發射裝置,以及直-9C艦載直升機1架。鄭州艦可單獨或協同海軍其他兵力攻擊水面艦艇、潛艦艇,具有較強的遠程警戒探測和區域防空作戰能力,可擔負編隊區域防空、海上聯合機動編隊作戰指揮和為編隊護航。
大慶號飛彈護衛艦(舷號576)是中共海軍054A型飛彈護衛艦,於2015年1月16日入列服役,具有垂直發射系統,可以單獨或者協同海軍其他兵力攻擊敵水面艦艇及潛艦,具有較強的遠程警戒和防空作戰能力。艦長134公尺,艦寬16公尺,吃水5公尺,滿載排水量4000噸;動力系統採柴-柴聯合(CODAD),由4台16PA6V-280STC柴油機組成,最高航速不低於27節,續航距離4000海里(18節)。武器配置:4座八單元海紅旗-16防空飛彈垂直發射系統、2座四聯裝鷹擊-83J反艦飛彈發射裝置、1門H/PJ-26型單管76公厘艦炮、2門H/PJ-11型11管30公厘艦炮、3座三聯裝7424型324公厘魚雷發射管、2座003A型6管火箭深彈發射裝置、1組H/RJZ-726型電子對抗系統、2座24聯裝H/RJZ-726-4A型干擾火箭發射裝置,以及直-9C艦載直升機1架。
三亞艦(舷號574)與黃山艦(舷號570)分別於2013年12月與2015年1月入列服役,皆係054A型飛彈護衛艦,其艦體諸元、航海性能、武器配置與戰鬥功能等皆與大慶號者類似。
昆侖山號(舷號998)屬於071型(崑崙山級)船塢登陸艦,2007年11月入列服役。艦長210公尺,艦寬28公尺,吃水7公尺,滿載排水量20000噸,動力系統由柴油機組成,最高航速25節,續航距離6000海里,可搭載戰士500-800人(一個陸戰營)。武器配置:1門H/PJ-26型單管76公厘隱身艦炮、4門H/PJ-13型6管30公厘艦炮、4座726-4型18管干擾火箭發射裝置,以及4架直-8運輸直升機。昆侖山號是大型船塢登陸艦,設有塢艙、車輛庫、機庫等大型裝載艙,可同時搭載多架直升機、數艘氣墊艇以及數十輛兩棲戰車,用以運送士兵、步兵戰車、主戰車等,投送登陸兵力實施遠端立體登陸。
雲霧山艦(舷號997)屬於072A型(玉亭II級)大型戰車登陸艦,2004年10月入列服役。艦長119.5公尺,艦寬16.4公尺,吃水16.4公尺,滿載排水量4800噸,動力為2台12PA6V-280MPC6柴油機,雙軸,艦艏輔助推進器,最高航速18節,續航距離4000海里,乘員68人。武器配置:1門H/PJ76F雙管37公厘艦炮、1門H/PJ-17型單管30公厘艦炮。該艦能夠搭載一個中型戰車連的兵力;在登陸作戰中,主要輸送登陸兵力在灘頭直接登陸;平時可執行戰備運輸、海上救護、國防教育等多樣化軍事任務。
軍山湖艦(舷號961)是中共海軍904A型島礁補給艦,2015年7月入列服役,艦長155公尺,艦寬22公尺,吃水9公尺,滿載排水量15000噸,艦員150餘人,武器1門H/PJ76F雙管37mm艦炮,以及直-9直升機1架。904A型的船體與903型綜合補給艦相似,但903/903A補給艦執行遠洋補給任務,904A/904B補給艦用於執行南海諸島礁(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守軍與艦艇的補給任務,其左右兩舷各設置了2部貨物、機動小艇吊放設備,通過小艇轉運人員與物資和救援救助;該艦通常可實施縱向油料航行補給或靜態下的靠幫橫向補給。艦體後部設有直升機機庫和寬大的直升機平臺,視野開闊,便於直升機起降作業,可供直-8、直-9及卡-28等中輕型運輸直升機實施垂直補給。
中共海軍派出的8艘水面艦船,皆係2004年以後入列服役、役齡自1年至12年的新船,武器與裝備甚為現代化,性能超過俄羅斯者甚多。
五、「海上聯合-2016」的第一階段演習
中、俄「海上聯合-2016」的第一階段演習是基地演練,在湛江基地進行。
9月13日上午9時,「海上聯合-2016」軍演開幕式在湛江軍港舉行。聯合軍演隨即進入2天的第一階段演習——演習準備階段,這個階段主要進行圖上推演、交流研討及各種形式的競賽活動。
9月13日下午,進行圖上推演。15時許,隨著紅方副指揮員林龍一聲「開始」令下,由中、俄雙方混合編組的聯合指揮部、編隊指揮組隨即圍繞演習預案對聯合防空、聯合反潛、立體奪控等科目展開推演。立即螢屏閃爍,在眾人注視下,由中、俄艦船混編的紅方第一、第二艦船編隊緩緩駛離碼頭。編隊剛剛到達錨地,就有幾發信號彈騰空而起,藍方一艘軍艦悄然接近展開襲擾,紅方編隊立即組織進行防禦,一道道指令迅速通過一體化指揮平臺傳向各艦船。通過數小時的圖上推演,雙方指揮員對錨地防禦、聯合登臨檢查、聯合搜救、聯合防空等多個科目逐一進行了演練。紅方副指揮員林龍介紹,通過推演,中、俄雙方進一步熟悉了演習具體細節,明確了演習對抗規則和安全規定;並且聯演全程有電子干擾與敵情威脅。
9月14日下午,中俄海軍陸戰隊員在湛江某訓練場,聯合進行對海島進攻戰鬥戰術綜合演練。俄方陸戰隊員混編在中方兩個陸戰排中,聯合進攻海島高地,對模擬島嶼的守敵發起進攻與殲敵。演練分為「發起衝擊、奪占前緣、縱深戰鬥、搜剿殘敵」四個階段進行。以兩棲戰車為主的火力打擊隊登陸後,立即用火炮摧毀「守敵」的掩體與工事,掩護步兵向縱深進攻。兩支突擊隊快速佔領陣地兩側橋樑與水渠一線,引導戰車前進向海島高地發起攻擊。此時「敵方」數個地堡火力點突然開火,致使進攻受阻。在噴火組、車載火力的壓制下,步兵分隊憑藉煙霧彈的掩護,奪取「敵方」一線防禦陣地。由步兵戰車組成的縱深突擊隊隨即迅速推進,火力掩護步兵向高地發起衝擊。幾分鐘後,登陸兵力突入「守敵」核心防禦陣地,並組織兵力搜剿「殘敵」。中方某陸戰旅副旅長孫浩指出,這是中、俄海軍陸戰隊首次在戰術層面進行混編。雖然語言不通,雙方陸戰隊員主要依靠手勢、手語進行協同配合,並通過交流訓練,熟悉演練進攻路線、位置、任務。此次演練的成功進行,增進了雙方的瞭解與互信,也為之後的聯合立體奪控島礁演練打下良好基礎。
9月14日同時進行了另2項演練。一項演練是「包圍和殲滅非法武裝的聯合訓練」——在中方海軍陸戰隊的訓練場,中、俄海軍陸戰隊員在約10輛裝甲車的支持下,投入了120多名軍人收復了被假想恐怖分子佔領的據點。另一項演練是「損管操練」——在艦艇損管模擬訓練場演練了排除船艙進水和失火的緊急情況。演習最大程度地貼近現實:經破洞流入船艙的水壓超過每平方公厘4000克,失火船艙的溫度高達200攝氏度。中、俄海軍緊急救援隊順利完成了既定任務。
在這2天內,中、俄海軍並進行了軍艦維護操作競賽,海軍陸戰隊員進行輕武器射擊、建築物攀登、直升機滑降,與穿越障礙帶比賽等,以及舉行足球、兵乓球和拔河友誼比賽等。
六、「海上聯合-2016」的第二階段演習
「海上聯合-2016」的第二階段演習是海上聯合行動實施階段,自9月15日至19日。中、俄雙方參演艦船分成紅方和藍方,展開對抗演練。其中,紅方由2個中、俄混合艦艇編隊、1個登陸群、1個航空兵群組成;飛彈驅逐艦廣州艦和維諾格拉多夫海軍上將號分別為2個編隊的指揮艦,昆侖山艦為登陸群指揮艦。藍方由飛彈驅逐艦鄭州號、2艘潛艦、4架殲轟-7A戰機、1架艦載警戒直升機和數十名海軍陸戰隊員組成;藍方指揮艦為飛彈驅逐艦鄭州號。先後進行錨地防禦,聯合機動、聯合搜救,聯合防空、聯合反潛、聯合保交、聯合海空尋殲、聯合登臨檢查、與聯合立體奪控島礁等實際使用武器多項演練科目,其中聯合立體奪控島礁是中、俄兩國海軍首次實施的聯合演練科目。
9月15日14時,由中、俄雙方艦艇混編而成的紅方編隊參演艦船陸續啟航前往預定海域集結,16時許按照環形配置拋錨完畢後,隨即展開錨地防禦演練。紅方各艦增設4組警戒更,24小時輪流值班,雷達、光電、紅外線等設備全時段開機,重點加強對空中、水面快速小型目標的搜索。日落時分,廣州艦派出2艘小艇及數名海軍陸戰隊員,對附近海域進行巡邏;黃山艦艦載直升機升空,利用機載偵察設備在錨地上空警戒。22時40分許,廣州艦對海警戒雷達發現可疑目標。接到編隊指揮所命令後,正在週邊巡邏的小艇迅速前往查證,發現企圖襲擾的藍方小艇,發射信號彈實施模擬攻擊,成功將其驅離。截至16日6時30分演練結束,紅方成功防禦了藍方的全程襲擾。
9月16日主要展開「非戰爭軍事行動」領域演練,包括聯合機動、聯合搜救、聯合登臨檢查、聯合保交等課目。16日7時,紅方第1、第2艦艇編隊各自組成單縱隊,分別向預定海域航渡。8時許,艦艇編隊在向預定海域行進過程中,展開編隊運動演練和通信操演。由中、俄艦艇組成的兩個編隊先後以單縱隊、右橫隊、方位隊、人字隊等隊形進行了聯合機動。10時許,紅方第1、第2艦艇編隊收到紅方聯合指揮部發出的船舶遇險情況通報後,2個艦艇編隊分別派出艦載直升機搜索「落水人員」並鎖定位置,救生艇快速向「落水人員」靠近實施救援。與此同時,損管小組搭乘小艇登臨「遇險船隻」,進行事故處理。在整個搜救過程中,中、俄雙方艦艇與搜救人員行動配合默契、救援快速高效。午後,航渡中發現可疑船隻後,紅方2個艦艇編隊指揮所按照紅方聯合指揮部要求,指揮所屬艦艇向可疑船舶附近機動,對其實施圍攔。在艦載直升機掩護下,由中、俄陸戰隊員組成的登臨小組乘小艇登臨可疑船舶,對其實施搜檢,隨後將非法船舶拿捕押送赴指定海域。「聯合保交」係有效維護海上交通線安全。為安全護送紅方「商船」在不平靜海域航行,紅方第1、第2艦艇編隊組成護航隊形伴航,護航艦艇編隊除加強自身防禦,並組織艦載直升機前出搜索藍方襲擾艦艇,發現目標後立即引導紅方兵力實施「攻擊」。演練中,中、俄雙方使用中、俄海上聯合專用指揮資訊系統,及時掌握「戰場態勢」,並依此快速、果斷定下作戰決心,嚴密組織攻防行動,達到了演練的檢驗效果。
9月17日展開聯合防空與聯合反潛科目演練。9時30分聯合防空演練開始。藍方2批4架殲轟-7A飛機從沿海某機場起飛升空,採取利用地形掩護、超低空掠海飛行等方式,躲避紅方雷達探測。航渡過程中,紅方第一艦艇編隊3艘艦艇組成人字防空隊形,將補給艦軍山湖艦(扮演重要船舶)圍在中心,利用艦空飛彈、主炮、副炮等系統,織成一張遠中近程、高中低空緊密銜接的防空火力網,進行多輪對抗後,藍方攻擊企圖未能實現。下午進行聯合反潛演練。14時左右,紅方2個艦艇編隊抵達演練海域,各自組成反潛隊形,進行反潛機動,利用聲呐搜潛;中、俄海軍艦載直升機前出,吊放聲呐重點搜索。藍方的1艘基洛級潛艦與1艘自製某新型潛艦,已先於紅方艦艇機動至演練海域。17時20分許,紅方第1艦艇編隊指揮艦廣州艦發現目標,當即向編隊指揮所報告潛艇位置,並投擲手榴彈進行了模擬攻擊。另一艘潛艦也在不久後被紅方第2艦艇編隊發現。約20分鐘後,中俄聯合導演部宣佈聯合反潛演練結束。
9月18日進行「聯合立體奪控島礁」科目演練。演練情景假設:紅方要攻佔藍方守衛的某島嶼。9月18日上午,由第1艦艇編隊、第2艦艇編隊以及登陸群編隊(中共昆侖山艦、雲霧山艦以及俄羅斯佩列斯韋特號登陸艦)組成的紅方編隊向島嶼發起攻擊。在統一的資訊鏈指揮下,率先出擊的是中、俄雙方陸戰隊員組成的特種破襲隊,隱蔽向預定地域接近後,破障抵灘開闢岸灘通道。面對藍方戰機和岸上火力阻擊,紅方兩棲裝甲車從塢艙魚貫而出,雙方裝甲車密切協同,運用強大的火力支援陸戰步兵行動,隨後,搭載雙方陸戰隊員的直升機快速起飛,深入敵後破襲,對藍方佔領島礁實施立體奪控。過程實現了「精準、高效、迅速」的高度融合。
9月19日,中、俄雙方在聯合導演部舉行了「海上聯合-2016」演習閉幕式,中、俄海軍高官先後評定:這次聯演成果豐碩、影響深遠,達到了預期目標,提升了中、俄海上聯演實戰化、資訊化和規範化的水準。
七、美國對「海上聯合-2016」的反應
據媒體報導,美國國務院9月12日表示,不會將「中、俄聯合軍演」視為對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威脅。美國之音電臺網站9月13日刊登題為《中俄南海演習 美國低調回應》的報導稱,美國國務院發言人約翰•柯比(John Kirby)在例行記者會上說:「我們把這次演習視為威脅嗎?不會。各國軍隊都進行演習,有時還會一起演習。只要演習按照國際法進行、不對協力廠商或另一國家造成威脅或挑釁,就沒有理由阻止演習的舉行。」
就在中、俄宣佈「海上聯合-2016」的前夕,美國海軍於9月8日也聲明,將於9月12至23日舉行名為「2016勇敢之盾」的大規模海軍演習;雙方海上軍演的時間重疊卻是安排上的巧合。因為美軍太平洋司令部自2006年起,每2年在關島海域舉行「勇敢之盾」系列演習,2016年已是第6屆。訂於9月12至23日舉行的「2016勇敢之盾」在西太平洋關島與馬利安納群島海空域實施,將有超過1.8萬名美軍,以及來自美國海軍、空軍與海軍陸戰隊的180架軍機參與。在這次演習中,美軍將著重偵察、定位、追蹤以及各部隊船艦與機種在海陸空三度空間的跨軍種綜合演練,彼此取長補短,提高應變力,並融入網路作戰元素,以發展出嶄新的戰術、技術與流程。
針對「2016勇敢之盾」演習,中共於9月12日組織轟炸機、殲擊機、預警機、加油機等多型戰機,飛經巴士海峽赴西太平洋進行遠海訓練,據中共媒體稱訓練地點十分接近美軍演習海域。
另一方面,美國胡蜂級兩棲突擊艦好人理查號(USS Bonhomme Richard LHD-6)、聖安東尼奧級兩棲船塢運輸艦綠灣號(USS Green Bay LPD-20)、船塢登陸艦日耳曼城號(USS Germantown LSD-42)、兩棲作戰第11中隊,直升機HSC 25中隊,陸戰隊第21遠征隊,驅逐艦第7中隊,共同組成ESG 7特遣隊,於9月10日在南海的菲律賓海域進行演習。9月11日,雷根號航空母艦(USS Ronald Reagan CVN-76)戰鬥群在菲律賓海巡航,並接受海上補給。9月12日,雷根號航空母艦戰鬥群在菲律賓海域展開實彈演習;美國海軍網公布的照片顯示,演習中美軍神盾級軍艦發射了魚叉反艦飛彈,方陣近防快炮等武器也開火射擊。美軍這些演習被中共媒體認為是「叫板(挑釁)」中、俄「海上聯合-2016」軍演。
八、中、俄「海上聯合-2016」的戰略意涵
中、俄海軍多年來已進行過5次海上聯合軍演,第6次的「海上聯合-2016」演習是歷來規模最大的一次,共出動13艘水面艦艇、2艘潛艦、20多架飛機和直升機,250多名海軍陸戰隊員、12輛裝甲運輸車和兩棲裝甲車參加演習,並且選定具有爭議、形勢緊張的南海海空域實施,其戰略意涵如下:
1、彰顯俄羅斯支持中共對南海主權的主張——「海上聯合-2016」軍演在海牙臨時仲裁庭裁定「中共對南海一系列島礁的主張」沒有根據後,俄羅斯願意在形勢緊張的南海之海空域參加軍演,明顯支持中共對南海主權的主張。俄羅斯對南海爭議原本保持「中立」,至9月5日在G20峰會後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俄羅斯總統普丁首次表示俄羅斯支持中共在南海問題上的立場。他說:「我們理解並支持中國在這一問題上的立場——也即不承認法庭(海牙臨時仲裁庭)的裁決。」他同時強調說:「這是俄羅斯純粹在法律上的立場,而不是政治性的。」當然中共擁有南海主權對俄羅斯有利,接受《透視俄羅斯》採訪的不具名專家認為:「麻六甲海峽及南沙群島爭議島嶼由中國管轄、不受美國及其地區盟友的支配,從軍事政治角度講對莫斯科有利。」塔斯社軍事專家維克托•利托夫金(Victor Litovkin)說:「中國在這些島嶼上建設軍事設施,對俄羅斯來說可以確保配備神盾系統和標準三型(SM-3)飛彈,以及戰斧中程飛彈的美國海軍軍艦不在該地區出現。」
2、鞏固發展中俄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中、俄兩個海上大國之間的親密程度逐年來日益加強,兩國在歐、亞海域的協作持續強化。最近的互動軌跡顯示,中、俄正在開始超越最初的軍事合作模式,不僅參與演習的艦隊規模擴大了,而且演習的品質也有了大幅度提高。中、俄海上關係似乎受到政治動機、與聯手抵抗美國軍事壓力的迫切願望之驅動。「海上聯合-2016」軍演之目的在於鞏固發展中、俄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深化兩軍友好務實合作;增強中、俄兩國海軍共同應對海上安全威脅能力;進一步提高中、俄兩國海軍海上聯合防衛行動組織指揮水準;研究探索進一步提高聯演實戰化的方法路子;優化規範中、俄海上聯演的組織實施方法。日本《外交學者(The Diplomat)》網路雜誌指出,中、俄並沒有正式的軍事聯盟關係,雙方聯合軍演的政治意義大於實質,主要在凸顯兩國迅速增長的安全夥伴關係。
3、對日本施以攻島壓力——日本與中共除了在釣魚台群島發生主權爭執外,近年來更以軍援強化越南與菲律賓對抗中共的軍力以激化南海紛爭;近期南海局勢緩和後,日本更叫嚷要與美軍聯合巡航南海(9月15日美國國防部長卡特與日本防衛大臣稻田朋美舉行會談後,已宣佈美、日聯合巡航南海);中共抵制的手段為出動大量海警船與漁船群集釣魚台群島對日本進行「轉移式施壓」(也即所謂的「南海問題東海解決」)。「海上聯合-2016」軍演選定地形、地貌特質與釣魚島、北小島等相似的大樹島、進行聯合立體奪控島礁科目,訓練中、俄陸戰隊戰士的攻島戰力對日本施壓。日本軍事分析專家北村淳9月15日在「日本商業新聞報導(Japan Business Press)」刊出《中俄聯合軍事演習的假想敵是日本》的文章指出:從「海上聯合2016」的內容來看,非常貼近實戰的水陸兩棲演習,暗示了對釣魚島、琉球群島進行攻擊的可能性,中、俄兩國的實彈演習將不斷強化島嶼防衛戰力的日本作為了假想敵,我們日本應該警惕。」
4、弱化美國在亞洲持續擴大的影響力——美國實施「亞太再平衡戰略」重返亞洲後,中共與俄羅斯在軍事與經濟兩方面皆倍受壓力。中共除了對東協國家釋放善意與加強經濟合作外,有意通過中、俄軍艦同時巡航釣魚台群島海域,以及在日本海與南海舉行軍事演習,展示中、俄兩國海軍共同解決東亞及東南亞危機的可能性,以弱化美國在亞洲持續擴大的影響力。俄羅斯《獨立報》援引專家的話說,俄羅斯一方面通過聯合軍事演習表明與中國一起抗衡美國的姿態,另一方面還著眼於「俄羅斯海軍今後利用中國南海軍事設施的可能性」,表明其在亞太地區爭取更大海洋影響力的強烈願望,俄羅斯的著眼也在於弱化美國在亞洲的影響力。9月16日美國《國家利益》雙月刊網站發表文章稱,中、俄兩個海上大國在海洋領域變得日益親密,這讓印度、美國及東南亞的分析人士感到不安:他們感到中、俄不斷增強的雙邊協同合作可能影響亞洲的力量均勢。
九、結 語
「海上聯合-2016」係中、俄海軍第6次聯合軍演,不僅規模最大、內涵最完整,並且首次進行了「聯合立體奪控島礁」科目演練;在演習組織模式、演練內容、調度指揮等方面都較以往進行了深化和拓展,並突出了實戰化、資訊化、規範化,是一次十分成功的聯合軍演,對中、俄海軍未來聯合作戰將大有助益。但美國海軍沒有「袖手旁觀」這場聯合軍演,而是在南海的菲律賓海域集結大量艦船,盤踞多日並進行各項海上操作與武器射擊,有意對「海上聯合-2016」軍演展示「肌肉」與「存在」。此外,美媒稱:參加聯合軍演的俄羅斯軍艦多是1980年代開始服役的,而中共參演的軍艦係役齡1年至12年的新船,令俄羅斯媒體感到國力與中國差距很大,可能是這次聯合軍演對俄羅斯海軍的副面影響。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