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海軍七月一日爆發雄三飛彈誤射事件(一死三傷),七月六日上午新北市新店安養院失火慘劇(六死一命危),七月七日晚間又肇發台鐵松山車站火車爆炸案(二十六人輕重傷,簡稱「松車事件」。)這一連串的國家安全(簡稱國安。雄三誤射屬國安危機。)與公共安全(簡稱公安。新店安養院失火案、「松車事件」兩起屬公安危機。)事件,嚴重影響國家安定與社會安全以及人心平靜甚巨。這已確實是到了必須整體檢討改進國安與公安整備之時了。
本文分別就,雄三飛彈誤射事件,研判、分析中共將可能對我採取之不利動作;另就誤射事件,建議各界走出雄三誤射危機陰霾與悲困,重振國家聲譽。此外,針對新店安養院失火案與松山火車爆炸事件,先行就「松車事件」警方定調案件屬「偶發性社會重大刑事案件」,作深入之分析與說明,以正視聽;後對兩起公安事件之檢討、策進方面,提出具體建議,聊作參考。
壹、飛彈誤射危機或將引發中共對我不利動作
七月一日海軍金江艦誤射雄三飛彈,造成一死三傷慘劇。此事,引發國內民情與輿論譁然,亦使得原已沉重地兩岸關係益添變數,更引發國際媒體擴大報導與批評。這是蔡英文總統就職月餘以來,遭逢最嚴重地國安危機,亦讓中共找到快速嚴厲抨擊與出招的機會。順此研判,中共可能將對我採取下列不利動作,以趁機順道威嚇與逼迫蔡英文在九二共識上俯首稱臣。
一、全面擴大重點監控。此次雄三飛彈誤擊後落點在澎湖東吉週邊海域,距離福建廈門雖還有一段距離,但其飛行路徑幾乎朝向廈門,這是大陸極為緊張與不滿之處。大陸國台辦主任張志軍嚴厲指出「此次飛彈誤射事件非常嚴重,台灣必須給予負責任地說明。」由此可以看出,中共極為氣憤與不滿。
媒體報導,飛彈射出之後,大陸在五秒之後即展開雷達搜索與監控,並一度有反擊的衝動,所幸容忍克制,未肇發難以想像大事。誤射之時,正值大陸黨慶之際,益激發大陸官民氣憤。據此研判,此後,大陸必將全面加大監控台海周邊以及我方全域,以維安全,予我方嚴厲之警告與威嚇,遏止事端再肇,平息內部眾怒。
二、調整強化軍事佈署。有鑒於飛彈誤射事件,造成大陸內部官民激憤難平,以及為防止與遏制各方對大陸的武力挑釁舉措,大陸應該會調整強化軍事佈署,以防各方突襲或臨機危安事件發生,預防危險於未然。推判,其可能加強增派兵力佈署於東南沿海(嚴防台灣的挑釁)及南海、東海(防阻大國與小國之侵擾)等週邊地區,並強化此區域之高精密武器與觀通、雷達、偵蒐等軍事佈署。嚴防大國藉機挑釁甚至動武,並遏止台灣及某些小國趁勢蠕動,維護整體安全,以鞏固領導威信。
三、增強對我施壓力度。從張志軍的嚴正聲明,以及大陸官民群聲四起,剛好讓大陸藉機找到加強對蔡英文施壓與威嚇的槓桿。近期習近平和張志軍又振聲呼籲蔡英文要承認九二共識及其核心意涵,否則兩岸關係將持續沉重僵持,台海官方與半官方連繫與協商機制將持續中斷,國台辦更嚴指這個責任將由台灣負責。此次事件是大陸再度增強對我施壓力度的好時機與好藉口,亦可能激發大陸對我動武地衝動和決心。我方雖已向陸方及國際清楚、嚴正說明,導正視聽,維護國家形象。但後續仍須嚴密掌握與關注事件動態之發展,確維國家安全。
四、操弄挑動國際視聽。事態發生後第一時間,張志軍的聲明以及大陸媒體的擴大撻伐報導,加以網民的刻意指摘中傷,即已顯示,除了警告與威嚇我方之外,亦不無藉機訴諸國際視聽,重創我形像之算計。意圖在挑弄國際媒體報導之下,達到過大宣染我軍戰力戰訓管制無方無度與軍紀敗壞蕩然無存之亂像,使我軍形像重創受損,戰力戰訓亦令人質疑。這是對我軍聲譽與能力極為不利的打擊。從國際媒體近期對我軍嚴厲及批判性地報導看來,中共操弄挑動國際視聽舉動之效果,顯已不言而明。我軍必須立即修補與有效改善軍紀與戰力戰訓,否則將可能影響國際間對我軍售與軍事合作之路。
小結:一顆飛彈誤射造成的危機,已凸顯我方的諸多嚴重缺失與國安危機。中共藉機對我不利動作,是其慣常之舉。為今之計,乃在強化法制觀念,重整軍風、軍紀,貫徹依法行政、依法治軍、依法整軍之端。以提升戰力,確維國家安全,喚起民眾對國軍地信任與尊重,這成之在軍,敗之亦在軍,國軍務宜慎之、重之、為之。(本段是作者第一時間寫就之原文,經蘋果日報刪修之後題為「中共將利用誤射事件出招」,刊載於2016年7月5日該報之論壇。)1
貳、走出雄三誤射事件陰霾與悲困重振國譽
雄三飛彈誤射,再度撩起國內不安情緒;引動兩岸關係變數;重創國際形像與信任。政府與國人都必須對此事件造成的傷害,有深切地認知與反躬自省之明。唯今,如何走出事件帶來的陰霾與悲困,才是當務之急。略提數端,期能化困,走出危機。
一、國魂與軍魂的重建。國家是人民最有力的保護傘,軍人的使命是保國衛民。而能夠讓國家屹立不搖,則在於人民對國家的支持與深切期望,國家和人民所能賴以維繫的力量乃為國魂,其重要性可見一斑。而維繫國魂的關鍵助力,則在於軍人對國家的忠誠與決心(軍魂)。由此可見,國魂與軍魂的連結與密切何其緊密。近十幾年來,我們的國魂,都在內鬥與內耗間流失殆盡;我們的軍魂,都在一連串的軍風不振與重大違失中消失。讓我們一起知恥知病,重建我們的國魂和軍魂,再造台灣的光彩與生機。
二、軍中文化的改革再造。任何一個社會或職場,都有它的文化與風格。軍中自然也有別於社會百態的軍中文化。然而,從幾年前的洪仲丘遭虐死事件;去年的阿帕契事件;近期的虐死小白狗事件;雄三誤射事件等等,可謂軍紀蕩然無存,軍風乖張不振。這是軍人不能贏得尊嚴與尊重的關鍵所在,亦是令人難以信任的大病之端。而釀成這些病端與歪風,乃在於軍中部份人員的欺下瞞上、造假成風、拉幫結派、不務本業等等不良文化所致。而今唯有戮力改革、端正本務、依法治軍,再造軍風,轉化行像,始能贏得尊嚴和信任。
三、軍民對立關係的調和。所謂,軍愛民,民敬軍,這樣的風氣,幾乎快成了絕響。這是軍民關係對立、緊張之嚴肅問題所在。上述洪仲丘遭虐死等軍中不良事件,其實是嚴重造成人民對軍人極為不滿與不諒解的關鍵原因。而事件肇發之後,軍方的處置和善後,人民的眼睛雪亮地看著一而再,再而三層出不窮的亂像,非但未能有效遏止,卻又弊端再生。常此以往,人民怨懟豈能不生,氣憤豈會不起,軍民關係如何不對立緊張。唯今,必須立即針對誤射事件,作出依法偵辦、還原真相、有效懲處、杜絕再犯;全面改革、嚴肅導正、重振軍風。始能修補軍民關係,減少對立,調和軍民情感,齊心護國。
四、領袖是希望與安定的力量。所謂,「領袖是希望的化身」;而先知撒母耳說,「那以公義治理人民,以敬畏神明掌權的王,好像日出時的曙光,像太陽照耀無雲的清晨,使雨後的青草欣欣向榮。」這就是領袖帶給我們希望與安定力量地精要。蔡英文總統應深體這兩句話的深意,以此為依歸,讓台灣迅速團結、和諧、安定下來。這才是全民希望之所在,建請總統允宜深思踐行。
小結:《武備的影響力》(Arms And Influence)這本書的作者湯瑪斯.謝林(Thomas C. Schelling)寫道:「有人經常辯稱,『面子』是一種要加以保留的無用資產,而且如果政府不能忍氣吞聲並失去面子,是一種不成熟的跡象。無庸置疑地,虛假的尊嚴經常促使政府官員從事一些非理性的風險及做一些不光榮的事情;……」期待政府官員及國人們都能聽進、聽懂謝林的箴言。讓我們一起走出飛彈誤射事件的陰霾與悲困,許台灣一個有希望、有生機地機會。重振聲譽!再創奇蹟!
參、即刻檢討策進公共安全危機以安定人心
七月六日上午新北市新店安養院失火慘劇(六死一命危),七月七日晚間又肇發台鐵松山車站火車爆炸案(二十六人輕重傷,簡稱「松車事件」),七月十九日大陸旅遊團遊覽車火燒車事件(二十六人不幸罹難)這三起公共安全(公安)事件,確實是到了必須整體檢討改進公安整備之時了。對此,提供數項檢討與精進的分析和建議,以供參考。
一、「松車事件」警方對案情之定調說明,稍嫌過早,恐生猜疑。事件之後,鐵路警察局台北分局很快在隔日早上(七月八日)即做出這是「偶發性社會重大刑事案件」的定調,亦根據相關證物比對嫌犯林英昌DNA,嚴密掌握嫌犯(林嫌傷重住加護病房治療中,未予逮捕,警方亦還未宣布破案。)而警方之定調,乃根據事發現場相關跡證及有關情資,進行採證研判,並遵照法務部「反恐怖行動法」草案所稱恐怖行動,係指個人或組織基於政治、宗教、種族、思想或其他特定之信念,意圖使公眾心生畏懼,而從事計畫性或組織性之行為,做出前述定調。然,目前的初步案情定調說明,仍有可議之空間,有待後續精準判定釐清之。
我認為,警方基於安定民眾心裡,保障社會安全之考量,迅速初步定調,固然可以理解。但就實務面來分析研判,此定調不過在事發約十二小時左右時間(7月7日22時事發,7月8日近11時定調公知案件屬性。)且案情應還未完全清晰之際(相關人、物證雖已蒐齊,唯林姓嫌犯傷重無法言語住院救治中,未能製作筆錄和口供,尚無嫌犯直接人證。)迅即定調公告,似乎稍嫌過早公知。因為,此事件造成二十幾人輕重傷,其傷害程度不可謂不大,而引發的人心不安與社會動盪,其實餘波未平,加以案情仍須調查等待釐清之中。
警方如此快速初步定調是有其安定社會,避免引發連鎖效應的考量,但萬一日後林姓嫌犯清醒接受筆錄製作供出與警方第一時間定調之屬性不同時,其公信力與偵查力將嚴重受損(反之,則無此顧慮。)是以,未來明確清晰的調查報告,應在精準調查釐清之後定調公知,以昭公信,以安人心。
二、必須立即全面重新檢討公共安全整備是否妥善足用。台灣各地區之公共場所與相關大眾設施的安全整備與檢驗,由近期的新店安養院失火事件與「松車事件」來看,顯然有必要更進一步做更精確與嚴密的全面重新總體檢討。其重點與方向如下:各級政府相關公安法規是否完善、週全、有效適用;官方與民間之公眾場所安全設施與安全配備是否足夠堪用,妥善率是否完備敷用;前述設施與配備,配置地點是否有效到位;安全與安養相關從業人員專業素養與敬業態度是否足夠;官方與民間救濟專業與配備及救災人力是否有效足夠;人民普遍防災、避險之憂患意識以及相關安全總體知識和知能是否足夠。
凡此種種,各級政府與民間各界都務須全面、立即、快速、有效妥善整治精進,以防類案再發,確維人民安全。
三、政府與企業應加強擴大宣教相關安全常識並強化安全設施。公共安全的概念與常識及有效防制措施,以目前各地時有發生公共安全事件來看,確實有必要由各級政府與大小企業來進行全面性、針對性、專業性宣教及預防妥處,以防範於未然。前者,可由各級政府輔導各級學校推動公共安全教育,增加學生安全常識;基層里民活動聘請公共安全專家、學者,討論、傳輸公安資訊,提升公安知識與危安意識;政府藉由大眾傳媒宣導公安知識與避險舉措,確保民眾安全;後者,由企業舉辦公安及工安講座;大眾運輸工具與站場、各型娛樂場所與大小百貨公司、各型量販賣場等等,必須加強公安設施與防災措施及妥善規劃疏散與逃生措施,將可有效防制公安危機於未然。
小結: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邇來公安事件頻生,已嚴重造成公安危機及群眾恐慌不安。政府務必迅確調查、精準定調、即刻檢討、有效精進、杜絕再肇。才能安民心,保民安,定基業,民之所向,國之所安,當如斯矣!同時,台灣的公安危機,對世界各國而言,也應該引以為鑑,避免犯同樣的過錯,以確保國家和人民的安全。(本段是作者第一時間寫就之原文,經新加坡《聯合早報》報刪修之後題為「台灣須即刻檢討公共安全整備」,刊載於2016年7月15日該報之「天下事」欄目。另在本段開頭增加七月十九日大陸旅遊團火燒車事件。)2
綜合結語
重申前論,雄三飛彈誤射,屬國安危機;新店安養院失火案、「松車事件」兩起屬公安危機。從七月一日至七月七日,短短一週時間,即發生前述國安與公安危機,的確令人費解與憂心。蘇起教授七月十日在聯合報名家縱論題為「失衡的國安人事佈局」一文,真是一語道破,洞見觀瞻,殊刊參究。3
唯今之計,在飛彈誤射危機方面,除上述建議之外,另建議應即刻考慮與大陸建立兩岸軍事互信對話或機制(在兩岸目前對立、對峙狀況之下,可先建立兩岸軍事對話,其具體措施包含:「一、溝通國防戰略思維以增進互信;二、定期高層對話減少誤判與誤解;三、互相體諒彼此內部政治壓力與限制;四、強化政治、文化與社會的溝通互動。」4若有進展,再建構兩岸軍事互信機制,其具體措施包含:演訓真實通報、軍事人員交流、建立軍事熱線、軍事情資交換分享、提倡軍事道德與軍事倫理等等之交流與合作。)
另在公安危機方面,除上述建議之外,再建議可參考國外相關公安危機防制與應變規劃和措施,補強我方不足之處。同時亦應與國外進行交流互訪,學習他國之優點,引為借鏡,強化缺漏。而不定期之公安演練,刻不容緩,務宜重之、為之。
所謂:「無論如何,沒有比安全更重要的了。」因此,再大的困難,再大的危機,只要願意坦誠檢討,務實策進,有效管控,防範未然。應該就能轉危為安,化危機為轉機。建請政府應即刻檢討策進連串國安與公安危機之大病大端,以定國基,以安人心。
1. |
李華球,「中共將利用誤射事件出招」,2016年7月5日,蘋果日報,論壇。 |
2. |
李華球,「台灣須即刻檢討公共安全整備」,2016年7月15日,新加坡,聯合早報,「天下事」。 |
3. |
蘇起,「失衡的國安人事佈局」,2016年7月10日,聯合報,名家縱論。 |
4. |
曾復生,「優先建立兩岸軍事對話」,2016年7月7日,旺報,D3版。 |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