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國內主流民意與美、日等國際社會普遍均肯定「馬習會」,是兩岸透過領導人會晤邁向雙方和解與和平發展之制度化的里程碑時,民進黨及其總統參選人蔡英文卻以「傷害民主、黑箱作業」的理由來回應「馬習會」,大肆批判馬英九總統與國民黨,卻不排除將來會有「蔡習會」。事實上,「馬習會」之舉行對於深化兩岸關係之和平發展,具有劃時代的重大意義,頗受各界高度關注與肯定。
總體看來,「馬習會」具有以下幾項深層意涵:一、此為兩岸分隔66年來雙方領導人的首次會晤,具有開創性的歷史意義;尤其會面於第三地─新加坡,以兩岸領導人的身份見面、互相稱謂「先生」,堪稱體現「務實靈活、擱置爭議、平等尊重」的精神;二、雙方具體肯定過去7年多來兩岸關係發展的亮麗成果,已為兩岸人民謀得很大福祉,並再度確認「九二共識」是建構兩岸制度化協商及推動兩岸和解制度化之不二法門,也是確保兩岸人民福祉不可或缺的共同政治基礎;三、可以透過雙方領導人的溝通對話,縮小彼此的政治分歧,有助於兩岸兩會後續一些「深水區」議題(如:「貨貿」、「爭端解決」、「兩岸兩會互設辦事機構」等議題)之完成協商並簽署協議;四、「馬習會」可視為開創兩岸領導人直接溝通對話的里程碑,堪稱已邁入兩岸官方政治對話的階段,爾後可透過兩岸領導人直接溝通雙方重大政治分歧,對於降低敵意、縮小分歧、增進互信,及為兩岸政治談判預做準備,創造良好的條件;五、雙方同意彼此在兩岸事務部門負責人之間設立「兩岸熱線」,可立即處理雙方緊急重大事件,避免誤判與誤解而造成不必要的危機,甚具建設性;六、正告台灣某些政黨,必須立足「九二共識」,調整兩岸論述或路線,才可與中共建立黨際之間的交流對話,若不承認「九二共識」,意味不放棄台獨路線,即使僥倖上台,造成兩岸關係之嚴重倒退,損及台灣人民的福祉與安全,當須負最大責任。
然而,民進黨與蔡英文如何看待與回應「馬習會」?蔡英文要求的「對等尊嚴、公開透明、不涉政治前提」三原則可為代表。蔡先提的「對等尊嚴」,習近平與馬英九總統互以「兩岸領導人」身分及稱呼對方「先生」,已迴避雙方敏感頭銜的稱謂,從而體現彼此的誠意與善意,並落實兩岸「對等與尊嚴」;蔡次提及的「公開透明」,「馬習會」事前之磋商折衝與促成,本來就應秘密進行,一經敲定均由兩岸雙方公開發佈,台方還在「馬習會」前數日向立法院報告此事,並由馬英九總統親開國際記者會說明緣由,甚至「馬習會」後由兩岸雙方各開記者會說明會見內容,馬英九總統本來還要在會後親至立法院破例地做「報告」,只是被綠營立法院黨團無理杯葛而未能成行,堪稱已徹底符合「公開透明」原則之要求。
殊不知,蔡英文與民進黨回應「馬習會」之基調,卻是痛批馬英九總統「傷害民主」、倉促決策、未透明化,這真是「嚴以待人、寬以律己」及子虛烏有之指摘。試觀蔡英文6月訪美,進入白宮國安會及國務院與貿易代表署跟高層官員密談,事先事後有跟台灣人民與立院報告嗎?再者,蔡英文10月訪日,密會安倍首相並密談,談些什麼?事前事後也都隱晦不宣,根本就是雙重標準,完全不符其「公開透明」之原則。
尤有進者,蔡英文與民進黨此次未全盤否定「馬習會」,只選擇性地批判馬英九總統與國民黨想藉操作「馬習會」來拉抬國民黨低迷的選情,而批判此時舉辦「馬習會」的正當性,尤其批馬英九總統在「馬習會」上立場退讓,未捍衛台灣人的價值與權利,更是歪曲事實。其實,說穿了,蔡英文與民進黨真正擔心的是,此時舉辦「馬習會」讓台灣人民與國際社會聚焦於兩岸關係所延續的效應,將讓國民黨總統參選人朱立倫主打選戰的「兩岸牌」,蔡英文勢必很難迴避甚至不易再「模糊以對」下去,嚴重的話,蔡的「維持現狀」兩岸論述很可能會被打回「兩國論」的台獨本質而原形畢露,導致蔡英文很難再裝出向中間路線靠攏之「模樣」,更不易再爭取到中間選民與淺藍選民的認同與支持。一言以蔽之,選前2個多月才曝出「馬習會」,又把選戰主軸拉回到民進黨最不樂見的「兩岸牌」主戰場,要說民進黨不擔心再複製產生「差最後一哩路」效應,那是自欺欺人!
正因如此,「馬習會」對蔡英文之可能衝擊與影響將是,一是蔡的「維持現狀說」將越來越難隱晦與模糊下去;二是蔡不想承認「九二共識」,但一旦上台後既想維持兩岸交流與協商於不墜,又想建立民、共接觸對話的迴旋空間,更不可能兼顧與實現;三是蔡一方面不樂見「馬習會」給國民黨選情「加分」,又不想批「馬習會」太超過,導致她一旦上台,很想要的「蔡習會」就很難名正言順地要求促成。因此批「馬習會」的訴求是有選擇性的,只要她一上台,她要的「蔡習會」就不容許人批「黑箱作業、傷害民主」。
其實,蔡英文若真想推動紅綠對話甚至進而提昇至民、共黨際之間的交流,以及維持兩岸制度化協商不中斷、兩岸能持續「外交休兵」(不致於有「雪崩式」的斷交出現),甚至也期待能有「蔡習會」,則不可能不立足「九二共識」之前提、原則與基礎;換言之,蔡英文若真的想要「維持現狀」、不樂見兩岸和平穩定現狀「得而復失」,卻一再堅持不承認「九二共識」,堪稱徒託空言,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
其次,論朱立倫訪美的意涵與影響。國民黨主席暨總統參選人朱立倫已結束訪美返台。朱此行有三大目的,一是對比蔡英文6月的訪美行,要能更受到美國的肯定與讚賞,二是向美方充分說明自己是馬英九總統兩岸和平穩定路線的繼承者與發揚者,三是安撫「換柱」風波進而擴大僑界的支持面。顯然朱立倫企盼藉訪美來提振國民黨的選情,發揮「出口轉內銷」的最大「加分」效應。究竟朱立倫是否可完成這些艱難的任務,頗值逐一檢視與關注。
綜觀朱立倫訪美的訴求,側重兩岸關係與台美關係的論述與成果,若能爭取到美方的高度評價,發揮在國際媒體前之聚焦效果與擴大效應,進而「轉內銷」衝擊回台灣,才可真正地為國民黨低迷的選情加分。正因如此,朱訪美之前兩大目的特別重要,而且相互連動與關聯。
首先是朱訪華府2天,美方密集安排官方拜會,接待規格與會面層級雖與蔡英文一樣,但拜會官員人數更多,尤其美方把蔡英文3天的華府拜會行程,讓朱1天密集拜會完,堪稱美方對國民黨釋出最大的善意與通融,體現另有弦外之音。可解讀為朱已打破民進黨刻意營造一種美方較禮遇蔡之假象,從而體現出美方不讓蔡藉訪美在兩岸關係與台美關係之議題上輕易「得分」之用心。
尤有進者,朱訪美之最大亮點在於他在布魯金斯研究院的演說,重點之一是:批蔡總是一廂情願去面對兩岸關係,如提「維持現狀」說,卻不承認「九二共識」、又老是避提可行方案,則如何能維持兩岸和平穩定的現狀?顯見蔡自相矛盾、愚弄人民;重點之二是:朱提兩岸政策之6點輪廓,包括:台灣需持續現行的政策架構,與大陸繼續和解,才能維持現狀,以及台灣必須更開放其貿易體制,企業才能在大陸或全球市場更具競爭力。
朱訪美行,從美方官員到智庫學者都肯定與讚揚馬英九總統的兩岸政策,而朱身為馬總統的兩岸政策繼承者,此趟訪美也締造出美方所期待的「有成果的交流」。例如美國在台協會理事主席薄瑞光肯定朱「進行很好的對話」,白宮國安會亞太資深主任康達也讚賞「與朱的對話,很有成效」。若對比稍早前,前美國在台協會理事主席卜睿哲批蔡「一成不變的兩岸論述」,及前白宮國安會亞太資深主任麥艾文也表態對蔡的兩岸政策與論述「不放心」(因沒有「牛肉」),在在凸顯出美方更信任朱的兩岸政策與路線。
因此,有理由可以研判出,朱此趟訪美已達到前兩大之目的,即:藉對比蔡英文訪美,充分暴露出蔡的兩岸論述之空心而矛盾,並凸顯朱立倫兩岸與涉外論述與路線之可信任性與可預測性,從而使選戰重新轉回到國民黨擅長的兩岸與外交之主戰場上來。尤其朱訪美返台後,要持續猛攻蔡之兩岸罩門,才可逼使蔡「維持現狀」說「原形畢露」。換言之,蔡「維持現狀」若無獲得大陸與美方之認可,則絕不可能達成,而且避談「可行方案」,等於在騙取選票。
總之,朱訪美的成果,相當程度抵銷了蔡6月訪美之正面政治效應,並讓國民黨選情有力挽狂瀾的機會與空間。然而事實上,朱或蔡訪美重點不在於會面層級與接待規格,而是在於返台後,美方會否持續派高官訪台並發布對台有利之政策(如:4年前的免美簽,及此次是否能明確表態支持台方參與TPP第二輪談判),並在選前公然表態支持承認「九二共識」的政黨能持續執政,這樣對拉抬國民黨的選情,較具立竿見影的效果。
因此,朱訪美期間延續「馬習會」對兩岸關係與台美關係之正面效應,並藉由對比蔡兩岸論述,充分體現朱優蔡劣之結果,則美方極可能會比照4年前,也在選前持續「出招」發揮重大拉抬國民黨選情、使之能逆轉勝之作用。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