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隨著中國經濟崛起,雲南的經濟戰略地位也隨之轉變,特別是當中國與東協在2010年元旦啟動自由貿易區後,雲南逐漸創造出自己的前沿經濟戰略的優勢地位,並從一個邊緣經濟地位轉變成連結中國與東協市場的重要紐帶軸心,也為台灣的「西進」大陸與「南向」東南亞發展提供一個經濟整合的關鍵戰略地區。基於此,前進雲南無疑地是台灣進一步整合中國大陸與東南亞市場的重要紐帶的戰略,也為台灣提供另一個東亞區域經濟戰略的制高點契機,讓台灣前進雲南成為再度南向東南亞與轉向西進中國大陸的另一條出路,此將為台灣提供另一個整合台商企業在中國大陸與東南亞市場整合的重要捷徑。
一、台灣與雲南經貿關係發展益形密切:互惠互利的雙贏策略
事實上,台灣與雲南近來在經貿與社會交流上相當密切與積極,根據相關統計顯示,在2012年雲南接待台灣來的交流參訪、求學考察、觀光旅遊探親訪友人數便達51.81萬餘人次,而從雲南赴台灣旅遊、探親、學習人數亦達4.4萬人次;雙邊貿易額雖只有2.72億美元,但與前一年相比卻成長了103.7%,顯示出台滇雙邊巨大的合作潛力。同時,根據海關統計,2013年1~4月,雲南省外貿進出口額約59.8億美元,比2012年同期成長了41.1%。其中,出口28.6億美元,成長67.5%;進口31.2億美元,成長了23.3%,其貿易成長高於全國的27.1%,居中國大陸全國第6,而台灣也躍升為雲南省第三大貿易市場,僅次於東協與香港,東協是雲南省第一大貿易夥伴,貿易額高達24.3億美元,成長幅度達23.4%。
最近(2013年9月)率團來台灣參訪的雲南省委書記秦光榮,對於雲南與台灣的經貿關係發展相當肯定,並強調「雲南和台灣兩地經濟的互補性強,雙方應把握機遇,進一步深化經貿與文化交流」、「雲南通往南亞及東南亞交通建設日益健全,台商可借助投資雲南建立平台,作為前進東南亞及南亞的橋頭堡」,為「台可借滇進入東南亞」搭起了一條台滇經貿合作的友誼「天橋」。
此外,「雲台會」這個新平台、新機制的建立,也為促進台滇交流合作開闢新的空間、提供新的機遇、注入了新的活力,可以推動台滇產業優勢互補、攜手共贏奠定堅實的基礎。並可以廣大台商在雲南的投資合作,共同合作開發山地經濟、特色農業、減災防災、綠色成長、文化合作、休閒旅遊、高新產業等重點,並藉助「雲台會」、「昆交會」、「南博會」這些平台和橋樑,全面拓展與東南亞、南亞乃至全球的合作,此可以看出台滇雙邊未來經貿與投資合作的契機與重要商機。
由於雲南通往東南亞及南亞的交通基礎設施日漸健全,以及雲南與東南亞、南亞經貿發展日趨密切,台商可以借助投資雲南建立生產與行銷平台,作為前進東南亞及南亞的橋頭堡。在2013年6月,由國務院台灣事務辦公室和雲南省政府共同主辦的第二屆「雲台會」在昆明舉行,在會議上特別強調「台企入滇、西進東協、開拓南亞」和「優勢互補、資源共享、產業對接」的合作戰略,在雲台會上也協議簽署了22個雲台經貿文化交流合作,協議金額亦達26.2億美元。
此外,雲南省省長李紀恆對於雲南已經把雲台合作作為對外開放新的戰略重點,把雲台產業合作作為優先發展方向,是一個清晰的發展戰略。特別強調推動雲台產業的對接與發展,他提出三個具體策略:一是加強重點產業領域的對接,台灣在精密機械、精緻農業、觀光旅遊、文化創業等領域,與雲南的資源優勢和產業發展重點具有很強的互補性,希望兩地企業共同尋求更加寬廣的合作和發展空間;二是加強市場開拓的對接,把雲台雙方的客戶優勢、產品優勢、渠道優勢有力結合起來,聯合建立生產基地和營銷網絡,共同開拓東南亞、南亞市場;三是共同謀劃雲南台灣產業園建設,雲南省委和省政府會繼續支持昆明石林台灣創業園建設,也決定在滇中產業新區規劃建設「雲南台灣產業園」,將按照市場化運作方式,以台資企業為主,選擇產業鏈長、附加值高的產業入園發展,並將竭力提供優質服務、營造優良環境、搭建廣闊舞台。由此雲南省政府對台灣的明確經濟戰略,無疑地也將為台商企業提供一個發展產業合作的機會,也為台滇經濟產業合作和擴展到整個東南亞和南亞區域市場有利的雙贏基礎。
二、雲南地緣經濟的優勢條件與地位:從邊陲到核心的戰略位置
雲南是中國西南方的一個省份,北回歸線穿過南部,全省面積約為39.4萬平方公里,約佔中國的4.1%,人口總數也高達4,600萬人,以世界國家大小標準來看,可以說相當於一個中型國家的規模。雲南省的東面是廣西壯族自治區和貴州省,北邊是四川省,西北面是西藏自治區,可以說處於一個相當封閉的地理位置。同時,雲南省也是一個以高原山地為主的省份,地形類型相當多樣化,包括有高原、山原、高山、低山、丘陵、盆地、河谷等。其中山地約佔有84%,高原、丘陵約佔10%,而盆地、河谷僅佔有6%,因為地處邊陲和地勢阻隔,自古以來便自成一體封閉的政經體系。
基本上,雲南的地形大體上以元江河谷為界,分為東西兩大部分。雲南省的東半部稱為「雲南高原」,是雲貴高原的一部分,平均海拔2,000公尺左右。而雲南省的西半部則是著名的橫斷山脈,或稱為「滇西縱谷區」,特徵是高山、峽谷相間,主要山脈有高黎貢山、怒山、雲嶺、哀牢山、無量山、梅里雪山、玉龍雪山、蒼山等等,此地理上的阻隔與交通上的障礙,長期以來也阻礙了雲南對外的經濟發展,形成了「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封閉經濟體系,既無法與中國沿海經濟有效連結,又無法跨越邊境地理屏障與東南亞區域進行進一步經濟的整合,故使得雲南經濟發展長期呈現破碎零散局面。因此,如何跳脫地理與交通的困境限制,無疑地成為雲南「走向東南亞、南亞市場、連結大陸沿海經濟」的首要之務。
同時,雲南擁有多民族、多宗教和諧共生的特徵,也為雲南帶來豐富的旅遊觀光資源。就民族而言,雲南共有26個世居民族,除漢族外,其中25個是少數民族,其中有10個少數民族住在河谷平壩,有回族、白族、納西族、蒙古族、壯族、滿族、傣族、阿昌族、布依族和水族,共計有450萬人口;住在低山地區的少數民族則有彝族、哈尼族、瑤族、拉祜族、佤族、景頗族、布朗族和基諾族,共有500萬人口;而住在高寒山區的有苗族、傈僳族、藏族、普米族、怒族和獨龍族,其人口共計有400萬。而這25個少數民族中,有16個是跨國界而居的跨境民族,他們與境外同一民族有共同的族源、共同的宗教信仰與文化,保持著歷史與現實的天然聯繫,也包括宗教信仰的各方面交流頻繁,這有利於雲南經貿、社會交流、旅遊觀光資源的拓展。
從當前中國與東南亞的地緣政治與經濟來看,雲南是中國大陸重要的邊疆省份和多民族聚居區,一直以來雲南對中國大陸中央的意義,是「政治重於經濟」,只要能夠維持雲南族群間的和諧、政治秩序的穩定、以及邊境安全的確保,便是中央對雲南發展的首要之務。特別是在與越南、寮國、和緬甸三個國家接壤,其邊界線便長達4,060多公里,足見邊防的重要性。但隨著冷戰結束,以市場掛帥的經濟時代來臨,讓雲南在西面與緬甸的主要口岸是「瑞麗—木姐」,南面與寮國的主要口岸是「磨憨—磨丁」,而東南方與越南的主要口岸是「河口—老街」,便成為中國連接東南亞最便捷的陸上通道,具有向西南開放的獨特地理優勢。
眾所周知,中國與東南亞的關係密切,特別是基於地緣政經依賴與經濟生活共同體的整合,都讓中國與東南亞的區域整合更顯重要。尤其是中國大陸雲南連接著中南半島(或稱印支半島)的越南、寮國、緬甸,以及透過湄公河流域之便,讓中國緊緊地連結著緬甸、寮國、泰國、柬埔寨、與越南等國,甚至從昆明出發的公路、高速公路、抑或高鐵,亦可以延伸到馬來西亞與新加坡。讓中國經濟透過雲南,當作前進東南亞的橋頭堡,再延伸到海洋東南亞的印尼、菲律賓、汶萊與東馬。同時,隨著中國與東南亞、南亞國家的經貿合作日益增強,「借滇通邊」、「借滇出海」已成為中國大陸進行區域地緣戰略的重要策略思維。
事實上,就中國大陸區域經濟發展的經驗來看,從上世紀1980年代的沿海開放政策、到1990年代的沿江開放戰略以來,中國現在積極推動沿邊開放的第三波經濟開放戰略。而橋頭堡建設的戰略無疑是要把雲南建設成為面向西南開放的重要門戶,而此橋頭堡的戰略是整合經濟、文化、市場、制度體制機制、貿易和人力資源,並結合「通邊達海」、「溝通兩洋(太平洋、印度洋)」的發展目標,也就是以通路、通電、通訊、通商、通油、通氣、通幣、通關等「八通」為重點,積極連接中國沿海經濟和東南亞、南亞地區市場的國際大通道整合。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雲南省第十二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上,省人大代表討論政府工作報告提出,雲南沿邊開放優勢應積極融入「一帶一路」戰略。所謂「一帶一路」戰略,主要是配合中國大陸中央實施推進「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戰略,更進一步實施於雲南對外開放的經貿措施,讓雲南成為開放重要門戶的地位,給雲南的開放發展帶來重大的戰略機遇。同時,由於雲南全省邊境線長,全省16個州市中有8個州市的27個縣、市與緬甸、越南、寮國邊境相連,沿邊有10個國家級口岸、10個省級口岸、20餘條出境公路、以及93條邊貿通道,透過配合中央「一帶一路」的戰略,將讓雲南在中國經濟的邊陲地位,轉而成為中國前進中南半島經濟前沿戰略的橋頭堡地位。
基本上,在沿邊開放中,掌握國家「一帶一路」戰略機遇,可以把西雙版納州建設成為連接寮緬泰區域的旅遊合作示範區,為瀾滄江流域國家人員往來提供便利性。協調開通西雙版納州與東部經濟發達地區乃至東北、西北地區的直航,合理安排航線,推進沿邊開放地區的產業發展。並積極參與打造「中國—東協自由貿易區」升級版,拓展大湄公河次區域(GMS)經濟合作,進而推動「孟中印緬經濟走廊」建設。
根據昆明海關統計,2013年雲南省對東協貿易成長相當快速。2013年雲南省與東協雙邊貿易進出口額達109億美元,較2012年成長了61%,再創歷史新高。高於全省整體貿易成長的38.1%,亦佔全省外貿總額的比重高達42%。其中,雲南對東協出口量約達67.5億美元,成長了83.5%;自東協的進口量約達41.5億美元,也成長了34.3%,足見進出口均保持了快速成長趨勢。
而且截至2013年底,雲南機場共開通有航線319條,其中國內航線275條,通航城市有91個;國際航線有38條,通航城市有26個;地區航線有6條,通航城市4個。目前,東航雲南有限公司已初步形成以昆明為中心,輻射東南亞、南亞、西亞的「三亞」國際航線網絡格局。其中,在東協10國中已經通航有8國,南亞7國當中已通航有5國,足見以昆明為區域經濟和航空核心的發展逐漸成形。
另外,2013年8月12日,中國國家發改委正式批復《雲南瑞麗重點開發開放試驗區建設總體規劃》,提出推動試驗區建設成為中國大陸沿邊開發開放的經濟貿易窗口、文化交流窗口和友好往來窗口,為中國沿邊地區開發開放運作提供示範。根據此《規劃》,瑞麗試驗區規劃總面積約1,420平方公里,並按照「一核兩翼」進行空間佈局,將瑞麗市作為核心,芒市和隴川為兩翼。透過「輻射周邊、聯動發展、政策項目覆蓋全州(德宏)」的戰略思路,把瑞麗試驗區建成中國大陸通向南亞、東南亞,直通印度洋的通道樞紐、產業基地和交流平台,打造成為與南亞、東南亞各國交流合作的陸上「經濟航空母艦」,目前規劃重大項目有328項,總投資已高達 8,000億人民幣。
瑞麗作為沿邊開放的前沿邊境經貿窗口,以及成為重點開發的開放試驗區,都讓瑞麗成為中國西南邊境的一顆閃亮明珠。在2012年,瑞麗口岸進出口貿易額達19.97億美元,是中緬貿易的重要口岸。2012年,瑞麗口岸出入境之人流量也連續兩年突破千萬大關,共有1,200.9萬餘名旅客和213.7萬輛交通運輸工具從瑞麗口岸出入。而且自2012年以來,龍瑞高速公路(保山龍陵—瑞麗)、中緬油氣管道和原油管線、大瑞鐵路(大理—瑞麗)德宏段建設都將全面推進,也利於瑞麗面向東南亞的發展。
除瑞麗國家重點開發開放試驗區外,磨憨跨境經濟合作區、河口跨境經濟合作區建設也相繼啟動與推動。換言之,瑞麗重點開發開放試驗區、磨憨跨境經濟合作區和河口跨境經濟合作區已經成為沿邊開放的重點口岸。中寮「磨憨—磨丁」和中越「河口—老街」跨境經濟合作區建設,已成為滇寮、滇越雙方的共識。雙方合作領域包括有基礎設施建設、進出口加工、跨境旅遊、現代物流、出口貿易發展和通關便利化、人民幣跨境決算等方面,將沿邊地緣優勢轉化為經濟發展競爭力,有利於雲南與緬甸、寮國和越南的經濟進一步的整合。
其次,以高速鐵路連接中國和東南亞地區,是中國大陸北京多年來的夢想,這不但能使大量中國商品與人員南下,以及換取更多東南亞自然資源北上,更可以有效整合中國與東南亞的區域經濟與市場,跳脫以往因為地理因素的隔閡而讓雙邊的往來不是那麼密切與全面。現在這一夢想可以成真,而這條高速鐵路線的修建完成後,將能把東南亞地區比預期中更快的拉進中國的經濟圈。這條起點為中國雲南昆明的高速鐵路,將經過鄰國寮國,然後進入泰國、馬來西亞,最後抵達新加坡,而這條高速鐵路網的其它東西向支線也將伸展到緬甸、柬埔寨和越南,讓中國與印支半島建構完整的高速鐵路網,讓雲南居於交通運輸樞紐位置。
三、結語:讓雲南與台灣共逐區域經濟合作的美夢
雲南居於面向東南亞與南亞之橋頭堡的地位,有助於提升雲南經濟的大跨越,從內陸邊陲經濟地位,轉變成前進東南亞和南亞市場經濟的重要沿境發展契機。而升級版的雲南經濟,倒是實現「中國夢」有力的支撐。而能夠打造雲南經濟升級版,靠得就是橋頭堡建設。而橋頭堡戰略地位確實為雲南提供了新的契機,也就是在國際與國內兩種資源、兩個市場之間,讓雲南成為中國內地企業產品走向東南亞、南亞的一個重要平台,而就地生產、就地運輸、就地出口,可以實現「雲南製造」走向「雲南創造」、「雲南創新」轉變,這是很具有夢想的發展藍圖,就姑且說是「雲南夢」吧。
雲南與東南亞、南亞各國地緣相近、人緣相親、文緣相融,從全球化格局的角度來看,雲南在中國版圖上將不再僅僅是「邊疆」、「橋頭堡」,抑或是中國、東南亞、與南亞地區發展的國際「大通道」而已,其實更將扮演整合中國、東南亞和南亞市場的紐帶核心經濟區域。面對此,台灣如何有效掌握與利用雲南在整個東亞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經濟戰略地位之優勢,在實踐「雲南夢」的同時,亦可以同時融入台灣「東亞夢」的建構,建立雙贏互賴的經濟共同體。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