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大學讀書,連續兩個學期不及格超過半數, 就要被退學;準此而論,馬總統的團隊在執行「開放大陸學生來台就學」的政策(請見文後備註),連續兩年都嚴重不及格,尤其是第二年的本科生招生,竟然計畫要招收 1566 人,卻只招到 677 人,到今年九月開學時候真正到台灣恐怕只會少,不會多。換句話說,缺額將 近三分之二,難道不需要有人負責嗎?
筆者之所以一開始以「馬總統的團隊」概括稱呼是因為無法單一歸咎 於教育部、陸委會、陸生聯招會或哪一個單一單位或個人,因為「開 放大陸學生來台就學」的政策是兩岸六十多年以來最為重要的指標性 政策,如果沒有和平,就不會有高等教育的往來。因此這一個政策的 背後意義重大,不是單一部會或是個人可以承擔其失敗的後果。根據 筆者的親身接觸,只能以「痛心」來形容相關部會官員的「無關緊要」、
「本位主義」的思維,看不到政務官的影子,更看不到行政院對此一 重大政策的重視。
第二年招收陸生本科生的制度設計共有九十一所大學計畫招收 1566 名陸生,一直到放榜的新聞稿才公布「有九成的陸生志願集中在十五 所大學」。換句話說,「馬總統的團隊」預見到陸生「很不配合」, 填寫志願太過於集中少數私立大學,導致幾乎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大學 「很沒面子」,教育部與聯招會決定要嚴格執行核定的名額。從預先 可以知道的後果來看,「馬總統的團隊」該作為而不作為的地方太多, 也太明顯;所有的疏失早就可以預見,權責單位卻堅持「依照核定名 額放榜」,既沒有備取設計,也沒有名額留用的空間,更不公布各大 學各學系陸生報名的狀況,也不公布各校系最低錄取標準,讓許多落 榜的考生傳聞滿天飛。
根據最新消息(2012/7/12),監察院糾正行政院「技職教育學術化」, 指出跨部會都必須為此負責。技職院校招不到陸生,卻在新聞稿當中 指出,「陸生家長普遍還是把科技校院的學校比照為大陸的職業院 校,因此在選填志願時還是跟去年一樣,集中在部分學校或某些領域學系,」筆者不解的是:聯招會的意思是要陸生將台灣的科技院校比 成台大、政大?看來陸生並沒有誤解,監察院的糾正文已經證實技職 教育「技職」與「學術」兩頭空,這是我們該檢討的。
綜合這兩年招收陸生的實際成果,筆者深感痛心。以下綜合執政團隊的政策與執行的問題,提出幾項重點。 首先是「為什麼要招收陸生?」執政者必須先釐清此一爭議。是為了招收一流學生,或是為了兩岸正常交流,還是為了餵飽招不到學生的 後段班大學,把陸生當成「救急」的「肥羊」?從報考研究生限四十 一校畢業才可以,彷彿令人覺得政府是比較有原則的,並非飢不擇食。可是如果從本科生的申請門檻來看,尤其是第二年的核定招生名額來看,顯然與研究生的堅持完全不對等。恐怕沒有人可以回答,以 至於整個執行方案完全失靈。
但是政府的高層必須表態,作為開放陸生來台的最高指導方針。筆者 認為上述三者當中,第二種「兩岸高教正常交流」才是對兩岸人民最有利的。尤其是當大陸限制高考成績二本以上的高中畢業生才能來台灣,那無異就宣告了台灣的後段班生源沒有指望了。可是實際上來 看,政府官員的作為是「依法行政」,而不是「依最高指導原則」-
「促進兩岸正常交流」作為。寧可預見缺額上千人,也不願通權達變, 既滿足大陸考生的心願,也促進兩岸青年更多的交流。「運用之妙, 存乎一心」。有沒有用心思考,在這裡就一目了然。
其次是「不透明」的作為,完全違背聯招的基本精神。如果是各校單招,各大學可以自行負責;但是聯招就必須要透明,才有公信力。可是第二年比第一年更糟糕,不但沒有記者會公布研究生與本科生報名結果,新聞稿也沒有,網頁上也查不到。以至於各大學只知道自己的學校報名情形,完全不知道全台灣其他學校的報名情形。一直到放榜結束,才公布榜單,但是研究生部分對於放棄就學的最後結果,聯招會也不公布。本科生部分也是旺報報導幾所主要大學放棄就學的情 形,也沒有公布全台灣所有大學的資料。
「不透明」更表現在教育部核定各校招生名額的計算公式上,到底是如何計算出來的?淡江大學只准招收 45 人,義守大學可以招收 50 人,銘傳大學可以招收 95 人,南台科技大學可以招收 45 人?有太多疑問,圍繞著陸生報名與錄取名額,無法令人心服。更有意思的是, 教育部與聯招會的「創意」,要以「報到率」決定明年的核定名額。 這種想法如果不是故意要給「熱門大學」如輔仁大學、淡江大學等「穿 小鞋」,就是完全不了解大陸的高等教育制度。競爭越激烈的大學, 是兩岸同時在搶好學生,「腳踏兩條船」是人性使然;台灣沒有獎學金,如果大陸可以上好學校,當然就放棄台灣。簡言之,報到率與競爭率是成反比,豈有報到率低就減少名額的道理。
根據教育部與聯招會的另外一項「創意」,就是公布錄取新聞稿上, 是以「錄取名額」排序,而不是以「錄取標準」排序,或者是以「錄 取率」排序。因為後兩項都不肯公布,但是第一項被「核定名額」卡 死,完全失去聯招會「大學排序」的意義。舉例來說,輔仁大學與淡 江大學報名志願總數都超過一千,但是核定名額分別是 104 與 45 人; 可是其他有些大學幾乎是「來者全都錄取」,或者是錄取率很高。這一些事實陸生都知道,教育部與聯招會故意隱匿「不透明」,有一位 浙江大學教授就笑筆者說:「你們台灣不是很自豪,自由民主與開放 嗎?怎麼這一點比不上大陸?」真的令筆者感到臉上無光。
「陸委會在哪裡?」、「政務官在哪裡?」是筆者針對馬總統開放陸生來台就學政策執行成效檢討要提出質疑的地方。
顧名思義,陸委會應該重視此一政策,而且應該告訴人民為什麼要開放,對台灣人民有什麼好處,爭取台灣人民的認同與支持。但是打從2008 年馬總統就任以來,陸委會在開放大陸學生來台政策的執行層 面,公開場合似乎很少出現。更不必說要居於領導的角色。兩岸完全不對等,因為大陸國台辦例行記者會才會針對陸生來台問題發言,大 陸教育部完全不發言;反觀台灣則是教育部強出頭,陸委會完全退居第二線。究竟政府體制出現什麼問題?教育部「包山包海」,就連陸 生談戀愛、考駕照、買保險、辦金融卡等都要問教育部。政府的體制混亂,莫此為甚。這是大陸政策,不只是教育政策,教育部只要負責把陸生教育好,輔導好,其他部分需要整個政府團隊合作起來才可以。
延續上一個質疑的是「政務官不見了」,通通是事務官層級回應相關 問題。例如第二年本科生放榜之後,缺額過高,許多陸生家長跨海電 話或親自來台詢問「要不要補錄取?」這個問題如果停留在「事務官」 層級,根本毫無機會。但是筆者早在放榜之前就公開呼籲,「放寬招 收陸生名額是自信的表現」,期盼執政者重視。因為這一個問題如果 由政務官來思考,恐怕答案就不一樣。心理學有一派理論「完形心理 學」,基本主張就是「整體不等於部分之合」。今天我們看待大陸政 策與兩岸關係,就是要有一定的高度,不可以從枝節來看,不可以因 小失大。沒有想到陸生想要來台灣就學,輔大與淡江等熱門大學也願意多收,但是政府不但沒有鼓勵,反而成為「障礙」,理由是「依照核定名額」錄取。想想,何等荒唐?這個時候「政務官在哪裡?」怎不令人痛心?
總之,歷史的前進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歷史沒有偶然,今年的陸生「生不逢時」,他們的「台灣夢」碎了。筆者知道很多人唯一選擇輔大或 者是唯一要來淡江就學,其他大學都不要,筆者真的很感動,那是一種跨越海峽兩岸的感動,為什麼我們不願意幫助他們來台灣求學?當 有人要來台灣求學,我們都求之不得,更何況都是二本以上的優秀學生?看到這兩年招收陸生的各種錯誤、本位主義與官僚作風,筆者深感無助與痛心,如果台灣原地踏步,如何面對子孫?這一些事實高層知道嗎?馬總統知道嗎?請相信我們應該可以做得更好的,但是我們政府讓對岸太多青年與家長失望了。未來會更好嗎?誰也不敢說。
備註:台灣招收大陸本科(大學)生簡要說明目前的規定是,限擁有北京、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廣東等沿海六省市戶籍的高中畢業生才可報名,每人最多可填報五個志願。申請 者必須參加當年高考(大專聯考),且成績達到「二本線」以上才受理, 「三本線」或「專科線」都不受理,台灣將會退回報名費。
大陸共有 31 個省市、自治區,高考全國統一在每年六月七到九日舉 行,但並非全部統一命題。台灣開放招收的六省市就全部都是「自主 命題」, 所以無法直接進行「分數比較」。此外,大陸 31 個省市的 分數線規定也很複雜,基本上各省市自主權很大,中央無必要統一。
台灣連續兩年招收大陸本科(大學)生作法都「不透明」,今年開始限「二本線」以上才錄取,報名人數反而增加 603 人。最多前三名: 輔仁大學(約 1810 志願數)、 淡江大學(約 1065 志願數)、銘傳大學(約
600 多志願數)。但是聯招會都不公布全部資料, 上述資料是旺報 (2012/6/20)的報導,如今錄取卻不增反減,淡江大學錄取人數 20 人,其錄取率堪稱全台數一數二--要看學系;但是聯招會也不公布錄 取率,只公布錄取名額,以致淡江與金門大學還少一位,金門大學錄 取 21 位;期盼政府可以「補錄取」,總數才一千多人報名,比起去年北北基聯測數萬名改分發相比,容易太多了。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