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
|
101.07.05 中土兩國關係下的新疆-侍建宇 侍建宇 清雲科大歐亞研究中心研究員 前言與背景 隨著中國在國際關係中的角色遞變,也伴隨著相關國家,以及維吾爾族離散群體的跨國網絡串聯,近年來中國已經逐漸調整策略。針對新疆,過去的「完全排拒」,已經轉化成「有限度的調入」外力,來紓解治理新疆的壓力與困境。 面對即將到來的習近平時代,新疆問題最近的新走勢反應在中國與土耳其的外交關係上。(註一) 習近平今年2月出訪土耳其,4月土耳其總理埃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回訪,而且他訪抵中國的第一站就是新疆首府烏魯木齊,並非作為首都的北京,與經貿中心的上海。行程安排上已經嗅出不尋常的意味。 土耳其地處阿拉伯世界、歐、亞大陸間的關鍵戰略地位,當然有國際與區域戰略層面的特殊地位。無論是針對跨越北約聯盟、關注中東的敘利亞與伊朗問題的進展、甚至作為中亞伊斯蘭國家經濟發展楷模,土耳其都有不同的角色意義。 發展與分析一:中國外交戰略裏的土耳其與新疆因素 但是進一步觀察,土耳其在中國治理新疆的內政上,也開始有不同的腳色。習近平在土耳其時也特別提及新疆問題,傳達出兩個訊息:第一、中國希望土耳其在歐亞大陸的經濟貿易上,扮演「東、西方間的橋樑地位」,第二、也期盼中、土兩國在「反恐領域的合作」有新的進展。對中國來講,這兩點是一體連貫的議題,而其間的交叉點就是「新疆問題」。問題關鍵是:土耳其是否能夠幫助中國,依照中國政府的期待來協助穩定新疆維吾爾族群? 更具體的說,
中國在新疆的經援挹注與投資,希望將新疆向西打造成中亞到阿拉伯世界的民生品製造中心。一方面促進新疆經濟的發展,另一方面並將國力向西伸展。
這條新的貿易絲路的構建,近年已經伴隨著中國在中亞、阿富汗、巴基斯坦等鄰近地區的礦產、基礎建設投資。現在中國從新疆天山北路透過鐵、公路可以直接進入哈薩克斯坦與吉爾吉斯坦,然後再連入俄羅斯與歐洲的交通網絡。再從天山南路,跨過帕米爾高原,修築公路、鐵路、橋梁,進入巴基斯坦,並開發營運巴基斯坦的瓜達爾(Gwadar)港口,海路直入印度洋。而陸路就可能連結伊朗、再往上到土耳其,跨入中東與歐洲大陸。事實上,土耳其的鐵路運輸網並不完善,在這方面也可能希望中國挹注投資。 至於土耳其總理埃爾多安的回訪,在經貿上主要的目標就是核電廠。希望中國能在黑海沿岸提供技術,協助建設一座核電廠。雖然他訪華帶領一個300多名商人組成的代表團,也希望在新疆建立一個工業區。但是土耳其在新疆真正發揮影響的角色主要呈現在族群關係的心理層面。 發展與分析二:土耳其與維吾爾民族主義運動 居住土耳其的維吾爾族移民與流亡的異議分子大約有2-5萬人,雖然人數並不及哈薩克斯坦與吉爾吉斯坦,可是這些維吾爾族人與後裔曾經加入土耳其政府與軍隊,政經社會影響力算是最大。而土耳其的反對黨以及一些社會與知識菁英,也一直抱持著土蘭主義(Turanism,或稱大突厥主義,中國官方口徑則使用「泛突厥主義」一詞)的想法,不同的時機就會重燃這種奧圖曼土耳其帝國光榮的情緒。 例如在2009年新疆烏魯木齊75暴動後,土耳其總理埃爾多安曾為平息當時維吾爾族在伊斯坦堡與安卡拉示威憤慨,在反對黨與群眾的政治壓力下,指責中國政府當時在新疆鎮壓的舉措是「屠殺」。而散居在歐亞大陸上各國的維吾爾族離散,也一直在政治信念上,把現在的土耳其「選擇性的想像」成為文化再啟蒙地,或心理上的政治認同依靠。
在政治實務運作層面,維吾爾民族主義中的「泛突厥情愫」當然有很大的成分是一廂情願。但是反過來看,如果要土耳其進一步達到中亞國家,或說上海合作組織在打擊「三股勢力」的配合程度,現階段則也是不可能。中、土兩國在壓制維吾爾民族主義與反恐議題上,一方希望掛勾,另一方有所保留,於是仍舊停留在唇舌口語宣示立場,一種外交辭令的形式表態上。 中、土兩國每次高層會晤,新疆維吾爾或「東突」議題一直都出現在議程。2000年的江澤民,2002年的朱鎔基訪問,都要求土耳其不要支持「東突」分子的「恐怖主義」活動。2005土耳其憲兵司令訪問北京,也同意加強維護社會治安、打擊犯罪及反恐領域的交流與合作。 至於中、土雙邊經貿的交流推動與深化,其實現在只有理想,落實還有一定的困難。 土耳其經濟近年發展快速,可是對中國的貿易逆差在2011年將近200億美元,貿易不平衡發展的情況還會惡化,而且雙方在人力密集產業上的激烈競爭,並不容易解決。 土耳其中小型工商業面對中國的同質競爭者,在市場上並不具優勢。雖然習近平提議土耳其商人將來應該多到新疆「投資興業」,善用與維吾爾族的心理認同關係在經貿上牟利,但是現階段並沒有看到具體可行的步驟或談判,中國現階段似乎沒有具體的政策實踐。 簡單來講,面對維吾爾民族主義,中國已經在土耳其畫出歐亞大陸上最外圍的一道「鬆散卻帶有管制意味的」防線。理想上,如果透過經貿的利益雙贏與分享,能夠讓土耳其調和軟化,並降低新疆維吾爾族對中國的敵意,配合十二五新疆的「跨越式發展策略」,而轉換成「敬意」或向心力,變成一種經濟民族主義的認同,也不失為一種可能的選項。 結論 新疆作為中國西部主要組成部分,在未來習近平時代來臨之際,在中國外交政策上帶來一些新的元素。 一反過去完全排斥外力介入的態度,中國表現出有意有限度的調入外力,以強化新疆社會的穩定。在取得與土耳其的共識後,不僅在土耳其畫出一道防線,將維吾爾民族主義分子向外驅趕,更寄望土耳其能參與新疆的經貿活動,直接涉入開發,以滿足當地維吾爾族群認同心理的虛幻滿足感,甚至更進一步演化出對中國的經濟民族主義認同。 註一:至於在日本東京召開的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簡稱世維會)第四次大會,中國仍沿襲過去堅壁清野的政策,主要的原因還在「排斥外力」的政策思維,而這個脈絡下的外力指的是美國與日本,在即將來臨的習近平時代,因此無法顯現新的變革走向。當然這次在東京的會議也有值得討論的部分,包括世維會不斷暴露出來的發展困境與極限、日本不同主張的右翼團體與世維會的微妙關係、以及美國民主基金會與世維會,以及維吾爾離散各種跨國網路關係的變化。這些問題將另文討論,在本篇不會觸及。 註二:土耳其把某些維吾爾族政治異議分子列入黑名單,根據我個人的田野訪談紀錄,這是有實據可以參照推估的。有多位從新疆逃離並成功在歐美國家申請政治避難的維吾爾族(包括世維會現任主席熱比婭),都被土耳其沒有理由的拒絕入境,後來透過外交管道訴願,卻得不到土耳其正式回覆與說明。 |
|
台北論壇 11077 台北市信義區忠孝東路五段510號12樓之2 電話 : 2726-0855 ∣ E-Mail :service@taipeiforum.org.tw |
© 台北論壇 網站地圖 Site Map |